Part 1 抚慰黑夜行者 Chapter 5 “凶手”抓到了(第6/10页)
“别胡说了,德博拉,”我说,“最多不过两个月。”
“多谢你的吉言。”
“嗯,说真格的,你绝不能那样当面顶撞她。你没看到多克斯警官在她面前是什么样儿吗?老天保佑,我们得讲究点儿策略。”
“策略。”她猛地停住了脚步,双手攥住我,“听我说嘛,德克斯特,”她说,“这可不是在玩游戏呀。”
“可这本来就是游戏嘛,德博拉。这是一场政治游戏,但你没有玩好。”
“我不是在玩游戏,”她叫嚷着,“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逃出了法网,只要那个呆头呆脑的拉戈塔继续负责这个案子,刽子手就会永远逍遥法外。”
我本来想说一句乐观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变了:“可能吧……”
“一定是这样。”德博拉毫不让步。
“不过,德博拉,就算罚你到椰树林区当交警,也无法改变眼前这种局面哪。”
“不,”她说,“只要我逮住凶手,就可以改变这种局面。”
事情就是这样。有的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除了这个缺点之外,德博拉还算得上是个聪明人,百分之百的聪明人。她继承了哈里那种朴实的直率,但是缺少她父亲直率背后的智慧。对于哈里来说,直率是对付肮脏世事的一种方法;而对于德博拉来说,直率就是假装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肮脏事。
我在运动场外搭巡逻小分队的车来到我停车的地方,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回家。我一路上都在想象自己带上了那个人头,小心翼翼地用纤维纸包裹着,放在汽车后座上带回家去。我知道这种想象是很可怕、很愚蠢的。我第一次能理解那些可怜的男人,我指的是那些恋物狂,他们不是把女人的鞋子当作宝贝来欣赏,就是把女人肮脏的内衣带在身边。一种恶心的感觉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冲个澡,就像我迫切地想去触摸那个人头一样。
可惜,我没有得到那颗人头,没办法也只好回家。我慢慢地开着车,这样的速度在迈阿密就像是后背上贴了一张“踢我”的标签。当然并没有人真的踢我。他们到了我的后面也只得减速。我被人按喇叭嘲笑了七次,被人竖中指鄙视了八次,还有五辆车一直在我周围轰鸣。他们一会儿冲上人行道,一会儿又围绕在我的车边,紧紧地逼压着我。虽然今天路上其他的司机兴致高昂,我还是打不起精神来。我疲惫至极,加上脑子里一团糟,我需要远离嘈杂的运动场,远离拉戈塔的愚蠢和胡说八道,好好地想一想。慢慢地开着车,我就有时间来考虑问题,有时间思索刚才发生的那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发现,在我疲惫的大脑内有一个荒唐的词语在不断地嘶鸣,不断地与脑颅的边边角角发生碰撞。这个词语有了自己的生命。我每次听见它,就能领悟它的新意义。除了意义之外,它变成了诱惑人的符咒,变成了我的钥匙,我可以用这把钥匙去揣摩那个凶手,思索那颗滚落在街道上的人头,思考那面夹杂在干燥的尸体残肢中的镜子。
如果换了我的话——
如果换了我的话,我会把那辆货车开进运动场附近的沟里,然后飞速地逃离那个地方,重新开一辆事先藏好的车?一辆偷来的车?那就得看情况了。如果换了我的话,我会事先计划好把尸体丢到运动场里?要不,那只是凶手对我在堤道上追逐他的一个回应?
这样也解释不通。他不可能料到会有人把他追到北湾村那儿,这可能吗?可是他怎么会事先把人头准备好,然后朝我扔过来呢?他干吗要把尸体的其余部分扔到运动场去呢?这种做法显得很古怪。是的,运动场内有冰,低温是一个有利的条件。不过,要是换了我的话,冰球场内磕磕碰碰的,并不适宜于干任何隐秘的事情。那个地方可怕、空旷而杳无人迹,绝不是产生真正创作灵感的好场所。那是一个抛撒垃圾的场地,而不是理想的工作环境。在那种地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感觉。
如果换了我的话,就会是这样。
所以那个室内运动场是凶手对未知领域的大胆探索。它会让警方大吃一惊,也一定会把警察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他们本来有可能琢磨出破案的正确入口,可这样一来,找到破案入口的可能性就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