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抚慰黑夜行者 Chapter 2 胡同里的碎尸案(第8/11页)

工作了整整一天,我没有找到最新的法医数据。午饭时分,全国的媒体都播报了这条新闻。在酋长汽车旅馆发现“恐怖的死尸”之后,妓女被杀案件公布了出来。第七频道把垃圾箱里发现的尸体残肢描述得令人毛骨悚然,但没有做任何评论。根据女探长拉戈塔精明的判断,被杀的只不过是几个妓女。但是一旦有了来自媒体的压力,妓女的重要性也可能不亚于参议员的女儿。因此,警察局开始准备采取自我保护措施,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被称为“第五阶层”步兵连的新闻记者都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他们是什么令人揪心的言论都说得出来的。

德博拉一直待在案发现场,后来局长觉得加班时间过长审批起来会比较麻烦,就让她下班回家了。下午两点,她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新发现。我说几乎没有什么新发现。汽车旅馆里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停车场的车辙痕迹太多,所以都模糊不清。垃圾箱、垃圾袋和尸体上都没有发现指纹和痕迹。美国农业部所检验的一切也都没有问题。

这一天最大的发现就是那条左腿。安杰尔注意到右腿被整整齐齐地切割成好几截,一截从髋部切开,一截从膝盖处切开,还有一截从踝骨处切开。可是左腿只是被切成两段,整齐地包在一个垃圾袋里。

“啊哈,”拉戈塔探长这位女天才说,“是有人干扰了凶手的作案过程,把他吓唬住了,于是他没有能够完成切割工作。他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因而惊慌失措。”于是拉戈塔把全部精力集中到寻找目击者上面。

拉戈塔的“作案过程被干扰”理论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整个尸体仍然是经过精心清洗和包裹的,而这很可能是在切割之后进行的。然后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扔到垃圾箱里,显然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和注意力来保证自己不出任何差错,不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没有人向拉戈塔指出这一点,那么,难道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很有可能。大量的警力都在例行公事,都是将具体的细节与特定的模式进行搭配。如果是崭新的模式,那么大家所从事的调查就好比三个盲人拿着一架显微镜来观察一头大象。

但是,既然我不是盲人,也不受规章的约束,那么我认为凶手很可能只是不满足。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切割工作,而这已经是第五起同一模式的谋杀案了。难道凶手觉得老是这样肢解尸体太乏味了?难道他在寻找别的什么东西,与众不同的东西?他是在走新路子,耍起了别人没耍过的新把戏?

我几乎可以理解他的困惑。他一路走来,坚持到了最后,把剩下的死尸切成碎片,当作礼品包裹起来,结果忽然想起这样一个问题:“这不对劲儿啊。有什么东西不对头。”

他觉得这样干下去不过瘾。他需要采取一种新的方法,根据我个人的意见——我是说,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他会非常沮丧,很可能会继续寻找这个答案。

快了。

不过,就让拉戈塔去寻找目击者吧,压根儿就没有人目击这事。凶手是一个冷酷无情而又小心谨慎的魔鬼,他简直勾住了我的魂。那么,我该做点儿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于是我驾着船出来思考这个问题。

一艘快艇以每小时七十英里的速度从我的前面横切过去,离我的船头只有几英寸的距离。我高兴地朝船上的人挥手,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我正在朝斯蒂尔茨维尔进发,这地方位于佛罗里达角海域附近,有一大片建在水面上的房屋,大多已经没人居住了。我的船漫无目的地在水面上绕了一个大圈,我的思绪也在缓慢地画着一条弧线。

我做点儿什么才好呢?这会儿就决定下来,以便帮德博拉一把。我绝对可以帮她解决这个问题,除我之外没人能帮她。其他人连正确的方向都找不到。可是我愿意帮她吗?我想让这个凶手落网吗?我是不是愿意亲自出马找到他,制止他?话说回来,我是否希望他就此洗手不干呢?

右边我能看见暮色中的埃利奥特海角。每每看到这个地方,我总会想起当年跟哈里·摩根一起去野营的情形。就是我的养父。一名出色的警察。

“你跟我不一样啊,德克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