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三 坦诚,是难的(第17/22页)
“我们当初为什么分手来着?”她问康纳。
“你和费莉希蒂当时决定搬去墨尔本。”康纳回答,“你从未问过我是否愿意同去。因此我想,好吧,看来我被人甩了。”
苔丝眨眨眼。“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听上去真是坏透了。”
“你伤透了我的心。”康纳可怜巴巴地说。
“真的?”
“也许吧。”康纳回答,“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同时和我约会的特丽莎。我总会把你们搞混。”
苔丝用手肘捅了捅康纳。
“你给我留下了一段美好回忆,”康纳严肃起来,“重遇你的那天我简直高兴坏了。”
“我也是,”苔丝回答,“很高兴与你重遇。”
“骗人。你看上去吓坏了。”
“我只是有些惊讶。你的水床还在吗?” 苔丝赶紧转换话题。
“真不幸,它没能挺过新千年。”康纳回答,“我认为它会让特丽莎感觉晕船。”
“别再说特丽莎了。”
“好吧。你要不要找个更舒服的地方躺下?”
“我感觉还行。”
他们安安静静地依偎着对方,直到苔丝打破沉默:“哼,你这是在干什么?”
“只想看看我是否还熟悉自己的领地。”
“这有点,我不知道,粗鲁?性别歧视?”
“你喜不喜欢这样,特丽莎?等等,那是你的名字吗?”
“拜托,你还是别说话了。”
Chapter_11
塞西莉亚坐在以斯帖身旁陪她看视频。1989年一个清冷的夜晚,柏林墙轰然倒塌。塞西莉亚本人对这段历史也渐渐有了兴趣。鲍·约翰的母亲走后,她从餐桌上拾起以斯帖的书,一直读到要去接孩子放学。她本有许多事要做——特百惠派送,准备复活节及派对事宜。然而静静坐着读书能让她假装自己没有想着脑中挥之不去的那件事。
此刻的以斯帖在喝热牛奶,而塞西莉亚喝下的已是她的第三杯,抑或是第四杯酒。鲍·约翰在听波利念书,而伊莎贝尔正坐在电脑前下载音乐。他们的家庭生活如此惬意、美满,无可挑剔。
“快瞧,妈妈。”以斯帖用手肘捅捅她。
“我看着呢。”
塞西莉亚回忆起1989年的画面,它们可比视频喧嚣得多。她记得,人们在墙头上跳舞,兴奋地将拳头挥向空中。印象中还有哪个明星为此大事件献唱。可以斯帖找到的视频安静得诡异。从东柏林走来的人们表现得冷静沉着,秩序井然(他们毕竟是德国人,和塞西莉亚是一类人)。留着八十年代发型的男男女女喝光一瓶瓶的香槟,仰着头面向镜头。他们欢呼大笑,相互拥抱,低头哭泣,把汽车喇叭按得啪啪响,这一切都在完美的秩序中进行,感觉真棒。甚至包括那些抡锤子砸墙的德国人,他们心里都是温和的欢喜而非恶毒的怨愤。塞西莉亚见到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正和一个穿皮夹克的大胡子跳舞。
“妈妈,你怎么哭了?”以斯帖问。
“因为他们太幸福了。”塞西莉亚回答。
因为他们忍下了这堆原本不可接受的事。因为很多德国人,包括那个女人都坚信柏林墙终有一日会倒下,只是自己一定等不到这一天。结果却等到了,不抱希望的事情成功了,他们才会舞得那么欢快。
“真奇怪,总有高兴的事让你落泪。”
“我知道。”
欢乐的大结局让塞西莉亚忍不住流泪,这让她感到解脱。
“你想不想来杯茶?”鲍·约翰在客厅里问。听到爸爸的话波利将书放到一旁。鲍·约翰紧张地看着塞西莉亚。一整晚塞西莉亚都能感受到他胆小而焦虑的目光,这让她烦躁得要发疯。
“不用。”塞西莉亚避开他的眼神尖声说道。她能感受到女儿们困惑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我不需要喝茶。”
Chapter_12
“我还记得费莉希蒂,”康纳说,“她是个有趣而机智的人,但也有些吓人。”
他们挪到了康纳床上。所谓床其实只是张普通大小的床垫,上面铺着朴素的埃及棉床单(苔丝都把这给忘了:忘了他多爱舒适柔软的好床单,忘了他总要把床铺收拾得像旅店里的一样)。康纳加热了一块昨夜剩下的外卖比萨,二人正坐在床上吃比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