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泰士摩弗吉尼亚(第15/19页)

此刻安迪坐在平台上,凝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也许他那天比自己所知道的要幸运得多。他没能及时回去救出维奇,但却及时地在收尸队来之前离开了。

报纸上对此事一字未提,连一条简讯一一个叫安德鲁·麦克吉的英语老师和他全家突然消失了——也没有。也许是伊塔将事情压了下去。肯定已有人向警方报告说他失踪;那天和他一起吃午饭的任何人都可能已经这样做了。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报纸和那些债主没有丝毫反应。

“如果可能,他们是会把事情推到我身上的。”他不自觉他说出了声。

但他们没做到。验尸官可以查证死亡时间,而安迪当天一整天都和一些公正的第三者在一起,是不可能被指控谋杀的。况且即使他不能为那段时间内的活动提供有力的证据,他也没有作案动机。

于是那两个人杀了维奇,然后急急忙忙去找恰莉——但并没忘记通知收尸队(在安迪的脑海里,他甚至看见了那些穿着白大褂。脸刮得光光的年轻人)。在他急急忙忙开车去找恰莉之后,也许只有五分钟,但肯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收尸队的人就会来到他的家门口。当针叶林大街在午后的阳光中昏昏欲睡时,维奇被抬走了。

他们或许还认为——在这点上,他们完全正确地——一个失踪的妻子会比一个死了的妻子给安迪带来更多的麻烦。没有尸体,“就没有估计的死亡时间:没有估计的死亡时间,也就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他会被监视。被警方悉心照料,从而没有偷偷逃走的可能。于是她被抬走了,现在他连她埋在哪里都不知道。或许她是被火化了,或许——

噢见鬼你想这些折磨自己干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把剩下的杜松子酒倒在平台的栏杆外面是过去的事了;一切都已无法改变;不该再去想了。

如果你能放得开,那生活只不过是一场玩笑。

他抬头望着远处朦胧的黑色树影,右手紧紧攥着玻璃杯,次想起了他对恰莉说的话。

恰莉我向你发誓,一切都会好的。

在泰士摩池塘的这个冬季。他走头无路时的预感似乎变成了现实。

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冬天。圣诞节后不久,恰莉就得了感冒,鼻塞。咳嗽,一直到四月初才好。有一阵子她还发高烧。安迪给她吃半片的阿斯匹林,而且暗中寻思勾果她高烧三天之内不退,那不管后果会怎样,他都得带她到湖飞岸的布莱德福去看医生。不过她的烧后来确实退了。余下的冬日里,恰莉只是时不时地得次感冒。安迪在三月份有生以来第一次得了冻疮;而在二月份一个寒风呼啸。奇冷无比的晚上,他在炉子里放了大多的木柴,差点把两个人都烧死。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是恰莉在夜间醒来发现屋子里太热的。

十二月十四号,他们庆祝了他的生日,三月二十四日又庆祝了恰莉的生日,她八岁了。有时安迪会带着一种惊奇凝视着她。

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她已不再是个小女孩了;站起来已超过他的胳膊时了。她的头发又长了,现在她喜欢把头发编起来;这样可以不挡眼睛。她会出落成个美人。她已经是了,包括那个小红鼻子。

别墅后面的小棚子里有三双者式的越野滑雪板,但恰莉穿着都不合适。这样也好安迪尽可能让她呆在室内。她冷点没关系,可他不敢再冒险让她发烧了。

在爷爷以前做木匠活的那张桌子底下的一个纸盒里,安迪发现了爷爷的一双旧滑雪靴,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裂缝。安迪给它们上了油,把它们收紧,结果仍发现要穿爷爷的鞋还得在前面塞上报纸。这有点可笑,但他还感到一丝不祥。这个漫长的冬季中他经常想到爷爷,不知道他在这样困境中会怎样做。

有六次,他穿上越野滑雪板,穿过泰士摩池塘宽阔的冰面来到对岸布莱德福镇码头。从那儿,一条婉蜒的小路通向湖东两英里外群山环抱的村落。

他总是在第一线曙光来临之前就背着爷爷的背包出发,而从未在下午三点钟以前回来过。有一次他差点被一场暴风雪困在冰上。当他回到家时,恰莉如释重负地哭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长时间的剧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