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第3/17页)

我并非存心引导我的狗朋友酗酒,它不是天天都喝啤酒,而且通常都是和我分着喝一瓶。况且,它有它喜欢享受的乐趣,我不想剥夺它的这些乐趣。想想它魁武的体重,哪是一瓶啤酒可以轻易灌醉的。

不过,若是你胆敢给它两瓶,包准它会为你刷新“派对野兽”的定义。

正当欧森唏哩呼噜地舔饮它的海尼根时,巴比也替自己开了一瓶可乐那,然后斜倚在冰箱上。

我则斜靠在洗碗槽旁的流理台边。旁边有一张配有椅子的餐桌,但是在厨房里,巴比和我习惯斜站着说话。

我们之间有许多类似之处,身高相同,体重相当,体型也一样。

虽然他有极深色的棕发,和像乌鸦一样黑得发蓝的眼珠,我们还是时常被误认为是亲兄弟。我们两个人也都有不少冲浪的肿茧,巴比斜靠在冰箱旁时,就不时心不在焉地用一脚的脚底摩擦另一脚脚背上的肿茧,那是长时间压迫冲浪板导致的块状钙质沉淀;通常是当你趴在板上划水前进的时候压迫到脚趾和脚背造成的。我们膝盖上也有,巴比下面的肋骨上也有一些。

当然,我的皮肤不是古铜色,不像巴比那样。他岂止是古铜色,他看起来简直就像全副棕色的太阳神。一年到头,尤其是夏季里,他整个人俨然就是一片均匀抹满奶油的烤吐司。他习惯和麦拉宁黑色素大跳曼波,或许有一天我们会死在同样的阳光下,那片他热情拥抱、我拼命躲避的阳光。

“今天外头有好几波不寻常的巨浪。”他说:“六尺高,形状完美的巨浪。”

“现在似乎已经归于平静。”

“是啊,日落之后就慢慢消退了。”

我们边灌着啤酒边闲聊,欧森也开心地舔它碗里的啤酒。

“所以,”巴比说:“你老爸死了。”

我点点头,萨莎一定跟他说了。

“好。”他说。

并非巴比冷酷或不体贴,他说好指的是父亲不用再受病痛折磨。

我们之间的交谈常用极少的字表达很多的含意,所以人们常将我们误认为兄弟,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身高、体重、体型类似的缘故。

“你及时赶到医院,所以一切都很酷。”

“是的。”

他没有询问我的感觉,因为他不用问也知道。

“去过医院之后;”他说:“你辗转到黑人合唱团客串演唱了几首歌。”

我用沾满煤烟的手摸摸自己的脸。“某人谋杀了安琪拉。费里曼,企图放火烧了她的房子掩灭证据,连我也差点就跟着升天。”

“某人是谁?”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总而言之与偷走父亲遗体的是同一帮人。”

巴比喝了一些啤酒,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杀了一个搭便车的流浪汉,拿他的尸体和父亲的遗体交换,这种龌龊事你大概不想知道。”

在那一瞬间,少管闲事的智慧和好奇心的驱使在他的天平上互相抗衡。“假如有必要的时候,我随时可以忘记自己听过什么话。”

欧森打了一个隔,啤酒容易让它肠子胀气。

当它摇着尾巴,用恳求的眼神抬头望着巴比时,巴比说“没有你的份了,毛毛脸。”

“我快饿昏了。”我说。

“而且脏得要命,去冲个澡,先拿几件我的衣服去穿,我来弄几个脆皮墨西哥饼。”

“我以为我出去游两圈就洗干净了。”

“外面冷得要死。”

“感觉起来大概在华氏六十度左右。”

“我说的是水的温度,听我的话,水太冰了,冲个热水澡会比较好。”

“欧森也需要美容一下。”

“带着它一起进去洗,反正毛巾多得是。”

“你真是好哥儿们。”我说。

“是啊,像我如此虔诚的基督徒,怎么可以冲浪呢,干脆改在海面上走路算了。”

在巴比乐园待过几分钟之后,不知不觉轻松许多,我想我可以慢慢切入话题了。

对我来说,巴比不仅只是一个知心好友,也是我的镇定剂。

突然间,他从冰箱前面站直,倾耳聆听。

“有什么事吗?”我问。

“有人。”

除了渐渐消逝的风声之外,我什么也没听到。紧闭的窗户外加平缓的海浪,我甚至连海涛的声音都听不见,但是我注意到欧森也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