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9页)

徐天僵了,田丹示意徐天把屁股露出来,略微有些尴尬,“那个,你先自己准备一下,慢慢来,别弄伤手。”

“不要开玩笑了,我是不会让你打针的。”

徐天惊恐地看着田丹,一抹可疑的红色从耳根渐渐蔓延到脸颊。

田丹脸上也火烧火燎的,“我会打针。”

说着田丹向徐天靠近一步,徐天过电似的赶紧挪到床的另一边,忙不迭地答道:“……我自己也会,真的,以前课目里什么都学。”

“你只有一只手。”

“这只手也不是不会动,你把针放在这里。”

田丹笑得促狭,“真的?”

徐天被她笑得更加无地自容,“你不要笑好不好,今天这么大的事情,差点命都没了。”

田丹的笑突然渐渐隐住,叹息了一声,她贪恋地看着徐天的脸,“……今天隔着两张桌子,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不会让影佐伤害你。”

“我怕他伤害你。”

“我是男人,肯定要挡在你前面。”

田丹认真又温柔地看着徐天,心里面早已柔肠百结,“碰到你,我运气真的好。”

徐天翘着嘴角,弧度好看,“……你要再说,我得多切一只手指头下来。”

“徐天,能遇见你,我运气真好。”

田丹将头靠在徐天肩上,轻微地啜泣着。

徐妈妈贴着门也听不清里面的声音,突然门把转动,把她惊得飞也似的逃离。田丹出来,悄声上楼,前堂屋三间房门紧闭,没了声音。一晚上,三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睡踏实。

一大清早小翠在裁缝铺子里,陆宝荣手把手教她熨衣服。老马出门掸剃头布,眼睛瞟着这边,小翠挪开身子,老马酸溜溜地说:“贴牢好了,大清早贴牢总比晚上偷偷贴牢好。”

“老马,陆师傅教我烫呢料子,嘴巴不要不清不楚。”

小翠越描越黑,老马笑容讥诮,“呢料子好,呢料子比剃头布好。”

陆宝荣只是哼哼地笑,也不搭腔。小翠看见徐天从巷子里走过,“徐先生,上班了?”

徐天笑着应了一声,一只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田丹稍后也走出来,往里弄口去。老马继续挑事儿,“陆宝荣,我有块好料子,小翠啥辰光会裁衣裳了,给我做一套。”

陆宝荣抄着手答:“你自己问小翠。”

“做学徒的什么都要听师傅的。”

“有意思,你们两个要谢谢我,真的有意思。”

老马见占不着便宜,讪讪地给自己打了个圆场。徐妈妈通红着双眼走出来,小翠赶紧从铺子里出来,“徐姆妈,两只眼睛啥事体了介红?”

徐妈妈直愣愣的,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啊。”

“为啥?”

“想七想八,从我儿子他爸爸想到我孙子……”

老铁在家里低着头运气,大头咣咣的拍铁林的房门,“铁公子,你不出马没法向总捕房交差的,麦兰捕房你是老大,法总说了叫你查,一票兄弟都等你吩咐……”

铁林拉开门,烦躁地斥道:“烦不烦,我睡觉!”

“青天白日睡啥觉,办案子去!”

老铁看不下去了,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

“铁捕头,我停职了,前两天你还叫我去轧马路听唱戏。”

“杠头货,老料停你的职,现在他人都没了。”

铁林两手一摊,“那也没有复职啊!我又不是巡捕查啥案。”

“法总说查完这个案子,给你复职。”

“老子把长谷抓起来的时候,法总到哪里去了?抓了犯罪杀人的,逼我放掉,人放掉又停我职,老天有眼叫老料翘辫子,我再去给他查,等于自己抽自己巴掌!”

铁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指天对地掷地有声,“换谁的案子我都查,法租界有的是巡捕,都晓得老料同我过不去,为啥偏偏找我!”

铁林砰地关上房门,把老铁的咆哮声关在门外,老铁也是没辙,让大头带他去总捕房法医处看看老料的尸体。

长青药店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方长青和方嫂在整理新进的药箱,田丹在登记,三个人都闷头不语。方长青试图从田丹嘴里打听出捕房里关于料啸林之死的消息,可是田丹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杀完了料啸林就杀掉长谷。经过昨天那件事情,田丹愈发坚定了要杀掉长谷的心,却被方嫂泼了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