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13页)

徐天很无奈,索性不说话,徐妈妈开始唠叨,声音越来越大,“姑娘家介要强,家务事又不会做,以后一起过日子样样都是你做,她大小姐一样……”

“姆妈!怎么一说就说到过日子,人家就是租我们家的房子。”

徐天压低了声音解释。

“哪有房东像你一样的?没关系,姆妈也不是不开通,你要真就是喜欢她,想把房客变房东以后做夫妻一起过,说清楚叫姆妈心里有数。你是我亲生儿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嘴上不说心里想,痛痛快快说有啥不好意思的,省得姆妈弄不清怎么对田丹。讨老婆我帮你一起讨,每天同你商量,随便你要快就快要慢就慢,总之不要把我当傻瓜,对你没好处。”

徐妈妈一大串话说得又急又快。

徐天扯了扯姆妈袖子要她小声点,“……是。”

“是啥?”

“就是。”

“早点说清楚就有数了嘛!”

田丹端着一只脸盆和毛巾来打水,徐妈妈看着儿子,徐天朝姆妈赶紧摆手示意姆妈离开。

“田丹,要么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吃好了,反正两只炉子做出来也是三个人吃。”

徐妈妈说归说,见了田丹还是很客气。

“我现在还不饿。”

田丹怯怯的。

徐妈妈瞟着儿子,往堂屋里走,“不客气啊!”

徐天给那只点着的炉子炖上一壶水,和和气气地问:“是不是要洗脸?”

田丹点了点头。

“水太凉,等一下就有热水了。”

田丹愁眉苦脸看着炉子,脸上像个花猫一样,“要等多久?”

“最多半个小时。”

田丹又抱起脸盆毛巾,“那我半个小时下来。”

徐天看着田丹回去,天上开始落起了雨点,徐天将炉子提进屋檐下,想到她刚才小心翼翼的模样,心疼又想笑。

金爷混进了一个酒店的洗手间,正对着镜子修自己的头发,金刚拿着两套西装进来,“哥,西装。”

金爷扒拉了两下,挑了挑穿上,“有没有颜色好看一点的。”

“这都是等了好半天,趁没人才拿来的。”

金刚很为难。金爷朝金刚手一伸,“领带。”

金刚从裤兜里拉出皱巴巴的鲜红领带给金爷,金爷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别别扭扭地绑在脖子上。

灯红酒绿,流彩华光。在仙乐斯门口隐隐能听到里面的音乐声,冷峻面孔的绅士,身姿曼妙的名媛,几个月前的炮火隆隆一点痕迹也没有在这里留下,看上去一派繁华景象。老八瘸着一只脚在门口迎客,两个马仔给他打着伞,一辆福特小车由远而近开过来。

老料和日本商人三井下来,老八举伞过来罩住老料。老料请三井先生走在前面,但是老八只拿了一把雨伞,伞沿的雨水都落在三井头上,三井骂了一句。

老八立刻黑了脸,“你骂谁呢?”

三井骂起人来字正腔圆,“你混蛋。”

老料赶紧打圆场,眼风扫过老八,弯着的腰更低了,“三井先生,请请,来谈生意开心一点嘛!”

金爷和金刚从街角转过来,金刚嘟嘟囔囔:“哥,把钱花在这种地方还不如去大三元。”

站在仙乐斯大门口的金爷感觉完全陶醉在飘香的衣袂裙裾之中,半晌回了金刚一句,“你不懂。”

仙乐斯里一片浮华景象,灯光半明半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气息。舞台正中的天鹅绒幕布还拉着,男男女女捏着高脚杯,三三两两的头挨着头说着亲密的话,穿着黑马甲白衬衫的侍应生不断穿梭在人群之中,金爷和金刚刚进大厅,讶得挪不动步子。金爷故作镇定,把金刚带到吧台,被侍应生引到了最不起眼的位置,老料和三井则坐在角落一处宽座。

音乐突起,灯光突暗,只有舞台上的灯光如昼。大幕拉开,伴舞出场,柳如丝众星捧月般出场,她穿了一身黑色紧身长裙,戴着半臂同色手套,除了烈焰一般的红唇,周身上下并无其他色彩。她的眼里依旧是那日仙乐斯后门的傲气与不屑,她唱歌的声音听起来比说话时更多了几分沙哑,站在台上,眼风扫过全场,好像谁都没看,也好像谁都看到了。金爷紧紧盯着她,与她的眼神在空中一接触,立马感觉热血沸腾,半张着嘴,整个人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