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6/11页)

“大家都不容易……但说句不该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徐天态度很温和。

“你说。”

“如果可能,以后最好不要做那些事情。”

金爷坚决地表态,“不做了,说不做就不做,你不相信吧?你是一眼看透的人,我跟你面前说做不到的事没意思。”

徐天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往前走着。

“明人不讲暗话,之前我也是不得已,但今天起要好好想想,日子不能再这样混,交上你和铁公子这样的朋友,再混街面等于给你们丢脸了。”

金爷开始掏心窝子,心里的想法开始活络。

“也不能这样说。”

“徐先生冒昧问一句,长青药店是不是维尔蒙路上那一家?”

“是,问这个做啥?”

“我高攀把你当朋友,铁公子喝多了,你有心思看得起也好跟我说说。”

“就是……我想让她租我家同福里的房,但是她租别的地方了。”

“已经租到了?”

“明天就搬去住。”

“徐先生肯定很喜欢田丹小姐。”

徐天被人说中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药店、田丹你倒是句句都听到心里去了。”

“我是有心人讲义气,我肯定会出息的,以后你不要不认我这个兄弟。”

徐天侧着头看他,“你出息,反而我不要不认你?”

“是这个意思。”

金爷观察着徐天。徐天低头一笑,看着脚下的青石路面,“我就是个过小日子的小市民。”

金爷笃定地说:“你是一条龙,我不会看错,起码在我心里就是一条龙,你过小日子在菜场卖菜也是一条龙。”

徐天停下脚步,看着金爷,“金哥你喝多了。还有,我在菜场做事体但不卖菜。”

金爷目送徐天离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突然徐天又站住,“我看见那把钥匙上的胶泥,是灰色的吗?”

金爷下意识地回答:“红色。”

徐天点了点头,“噢,这就对了,灰胶泥不太容易找。”

说罢转身离开,独留下金爷一个人在寒风里摸不着头脑。

影佐被搀扶着来到库房,看着库房台子上放着烧黑的煤油灯和炸变形的消毒锅,又看了看煤油灯的手提栓,问跟在身后的军官,“……油灯怎么会碰到酒精?”

“走廊上的酒精箱子倒了,油灯正好掉在酒精上。”

影佐拈起螺丝栓,仔细看着,“正好?”

军官靴跟一并,低头回答:“是的!”

“这个油灯原来在什么地方?”

“配电房,停电的时候医院护工拎出来的。”

影佐一行人又到了配电房,有一盏新的油灯挂在配电箱旁边。影佐打开配电箱,里面有三个保险盒。影佐将三个保险盒一一拔下来,四周暗下来,长谷打着火机,将那个油灯点燃。影佐逐一观察,“这是新换的……插上吧!”

长谷将三个保险盒插上,四周恢复明亮。有护工从外面跑进来,看见一屋日本人又低头退出去。

影佐手里拧着那盏油灯的螺丝已经有了结论,“小川少佐,昨天的事是人为制造的,不是意外。”

“……真的?”

影佐将燃着的油灯交到军官手里,往外走,军官提着灯犹豫了一会儿,欲跟着往外,刚走了几步,油灯松脱砸在地上,燃起一片小火。军官吓了一跳,手里只剩了个灯把儿,怔怔愣着。

影佐被扶着进入小汽车,长谷坐在副驾驶,回过头来问:“会不会就是徐天先生干的,医院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

“是事情发生之后,他还在。”

“……是。”

“这是事先安排,延时发生的意外,当事人没有必要再回现场。”

“是……”

“徐天不屑于做这种小事,而且知道我本来就怀疑他,来找我,顺手又给自己制造麻烦?”

“也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先生在这里,做了那些事,正好碰到我。”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做更大的事,何必挑一个医院,这个医院有什么特殊之处?”

“先生在这里,也许是要刺杀你。”

影佐笑起来,“徐天刺杀一个人,有比这高明一百倍的办法,我了解他。一方面他很强,另一面他比普通人还弱,别说杀人他连鱼都不敢杀,见到血他自己会软得像摊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