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关于今天(第5/8页)

“那你会照顾他的家人吗?”

“照顾多久?”

“一辈子。”她说,好像这是个完全合理的答案,“他为你献出了性命。”

他摇头:“请恕我直言,他献出性命是为了你们,还有你们的理想。”

“那么……”她拿着一片吐司,停在下巴尾端。

“那么,”他说,“为了你们的理想,一等我有了钱,就会很乐意送一袋钱去他们家。这样你高兴了吧?”

她朝他微笑,咬下吐司。“很高兴。”

“那我一定去办。顺便说一声,大家都叫你格蕾西拉吗?”

“不然叫我什么?”

“不知道。格雷西?”

她扮了个鬼脸,好像坐到了一块热炭上。

“格蕾齐?”

又是鬼脸。

“埃拉?”他又问。

“为什么有人会做这种事?格蕾西拉就是我爸妈给我的名字啊。”

“我爸妈也给我取了名字。”

“然后被你砍成一半。”

“我叫乔(Joe),”他说,“就等于西班牙文的荷西(José)。”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说着吃完了最后一口,“但荷西指的是乔瑟夫(Joseph),而不是乔。大家应该喊你乔瑟夫。”

“你讲话就像我老爸。他坚持喊我乔瑟夫。”

“因为那才是你的名字啊。”她说,“你吃得好慢,像只鸟似的。”

“我听到了哦。”

她抬起双眼,看着他背后,他回头看到阿尔伯特·怀特走进门。他一点也没老,但是比乔记忆中更柔和了,腰间开始有了银行家的肚子。他还是喜欢白西装、白帽子,还有白色鞋罩。还是步态从容,好像全世界只是一个为了取悦他而建的游乐场。他身边跟着彭斯和布兰登·卢米斯,走过来时拿了把椅子。他的手下也跟着进来了,把椅子放在乔的桌边,坐下来——阿尔伯特坐在乔旁边,卢米斯和彭斯坐在格蕾西拉两侧,他们一脸镇定,盯着乔看。

“有多久了?”阿尔伯特说,“两年多一点吧?”

“两年半。”乔说,喝了口咖啡。

“你说了算,”阿尔伯特说,“坐牢的是你,而且我知道坐牢的犯人算日子最认真了。”他伸手越过乔的手臂,从他盘子里抓起一根香肠,吃了起来,像在啃一只鸡腿,“你为什么不伸手拿枪?”

“或许我没带。”

阿尔伯特说:“不,说实话吧。”

“我想你是生意人,阿尔伯特,这个地方有点太公开了,不太适合进行枪战。”

“我不同意。”阿尔伯特草草看了一下店内,“我觉得完全没问题啊。光线好,视线没有障碍,也不会太吵。”

餐馆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神经质古巴女人,现在看起来更神经质了。她感觉得出这几个男人之间的能量在流动,她希望这股能量赶紧从窗子和门流出去。一对浑然未觉的老夫妇坐在她旁边的柜台,还在争论今晚是去坦帕戏院看电影,还是到“热带保留区”餐厅听蒂多·布罗卡的演奏。

除此之外,整个餐馆里没有其他人了。

乔看看格蕾西拉。她的双眼睁得比平常大,喉咙中央出现了一条他从没见过的血管,在搏动。除此之外,她似乎很镇定,双手和呼吸都很平稳。

阿尔伯特又吃了一口香肠,然后靠向她。“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格蕾西拉。”

“你是肤色淡的黑人,还是肤色深的西班牙人?我看不出来。”

她朝他微笑:“我是奥地利人。不是很明显吗?”

阿尔伯特狂笑起来,拍大腿又拍桌子,就连那对老夫妇都转过来看他们了。

“啊,这个好笑。”他对卢米斯和彭斯说,“奥地利。”

那两个手下没搞懂。

“奥地利啊!”他说,朝两人伸出双手,其中一手还拿着香肠。“算了。”他转回头,“所以,奥地利人格蕾西拉,你的全名是什么?”

“格蕾西拉·多明加·马爱拉·科拉莱斯。”

阿尔伯特吹了声口哨:“还真是让嘴巴忙不过来呢,不过我敢说你有很多嘴巴忙不过来的经验,对不对,宝贝?”

“不要。”乔说,“就是……阿尔伯特。不要。这件事别扯上她。”

阿尔伯特嚼着最后一截香肠,一边转过来面对乔。“过去的经验显示,我不太擅长那样,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