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园会面及可怕的故事(第4/5页)

“可是你怎么知道,”乔安娜双手紧紧地攥着,脸上苍白的表情无疑表露出了她听得多么入迷,“你怎么知道那艘船是启明星?说不定是其他倒霉的船遭此劫难呢?”

“我会跟你解释的:我们看到船沉下去,但是我们还保持在自己的航道上,正竭尽全力靠近火灾现场,希望能搭救幸存者。因为如果有幸存者,他们一定是靠乘坐小船逃离那艘燃烧的大船。

“印度船的船长始终拿望远镜关注着,然后,他对我说,‘那边有一片残骸漂着,有东西抓着它,看不清楚是不是人,我感觉像是一只狗的头。’

“我自己拿望远镜看,看见了同样的东西;但当我们靠近它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大块残骸,托着一个人和一只狗,他们就像抓最后一根稻草那样抱紧了残骸。花费了十多分钟,我们才把他们救上船——那个人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桑希尔中尉,那只狗是他的爱犬。

“他和我们说着火的那艘船就是启明星;而且那艘船始终没有到达目的地。他认为整条船上,除了他和他的狗,其他人应该都没有生还可能,船上的东西也全部沉入海底;因为当时虽然放了一条救生船出来,但是船上的人都拼命往上面挤,结果救生船也跟着翻了,一切都毁了。

“当时他自己状态非常疲惫,因此,跟我们说完这短短的几句话之后,他就到船上的吊床上休息了,好几天之后才从吊床上下来;不过,他下来之后就跟我们打成一片,我们都感觉他是个聪明睿智、积极乐观的伙伴——这种人,说实话,在我们船上是很受欢迎的。私底下,他跟船长还有我讲述了启明星此次航行的目的,还有前面我跟你提过的细节。

“有一次夜巡,月光柔和美丽,显得比往日迷人。热带地区白天无比炎热,所以他和我都在甲板上享受着夜间的清凉。他跟我说:‘我到伦敦,得去办一件让人非常伤心的事。我们船上有一个叫马克·因吉斯瑞的小伙子;我们的船沉下去前,他请求我,假如我活着而他死了的话,让我去找一位年轻的姑娘,名字叫乔安娜·奥克利,是伦敦城里一个眼镜商的女儿;对于自己的死,他似乎有强烈的预感,所以,他给了我一串珍珠,让我以他的名义交给她;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上哪里弄来的这串珍珠,因为这串珍珠价值连城。’

“桑希尔先生把那串珍珠给我看了,珍珠颗粒大小不匀,粗略地串在一起,但价值不菲;我们抵达泰晤士河的时候,就是三天前,他带着这串珍珠和他的爱犬下船去寻找你的住所。

“啊!他没有来过。”

“是没有;从我们打听到的以及掌握的情况综合来看,他应该是在舰队街某个地方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我们一直追踪到坦普勒,从那儿又到了斯文尼·陶德开的理发店;但是在那儿我们没有得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斯文尼·陶德!”

“是的;更离奇的是,桑希尔的那条狗软硬不吃,硬是不肯离开那个地方。”

“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小家伙了,它哀求地看着我的脸,眼神很友善;我停下来看那只忧伤却忠诚的小动物时,一点都没有想到,它会和我的命运有着某种关联。哦!马克·因吉斯瑞,马克·因吉斯瑞,我还能企盼其他的一切都毁了,但你依然活着吗?”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你可以跟随自己的判断,选择继续抱有希望,也可以选择不再抱任何希望。我毫无保留地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都是客观的表述,没有让事情看起来更好或者更坏——没有添油加醋;你知道的也就是我知道的。”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小姐,我这个人,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有个确定的结论,不喜欢事情悬着;但是,既然没有消息能确认马克的死亡,还是假设他活着好一些;不过,从现有的情况判断,你也必须意识到马克活着的希望尽管有,也是非常渺茫的。”

“我不抱希望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了!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幻想他还活着。天啊!马克!马克!这就是我们所有美好感情的结局吗?这里的分别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