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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了一个简短的祷告后,我们一行人便驱车前往了帕姆和吉姆的家。当车子刚开进她家附近的街区,我们就看到沿路已经停满了采访车,还有大批的记者和摄影师正站在街边抽着烟。哦,天哪,我记得自己当时对伦恩牧师说,我们这可怎么开到帕姆家门口去呀?不过牧师说了,我们是在执行上帝的旨意,因此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们履行基督徒的责任。当车子在帕姆家大门口停下时,一大群背着摄影机的人马上朝我们蜂拥而来,七嘴八舌地问着:“你们是帕姆的朋友吗?你们对她的遭遇有何感想?”白花花的闪光灯照得我的眼睛都花了,让我霎时间明白了那些可怜的名人在被跟拍时的感受。
“你们觉得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想?”我对人群中挤得最凶的一名涂着厚厚睫毛膏的女士厉声喝道。伦恩牧师给了我一个眼神,暗示我让他来掌控局面。待记者们聚集到一处后,他饶有架势地宣布说,我们是来帮助吉姆的,等吉姆愿意配合采访时,自然会出来做一个声明。这番话似乎起了一定的作用,记者们渐渐散去,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吉姆家的窗帘低垂着,我们在前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应门。伦恩牧师只好绕到后院去敲门,可依然是一筹莫展地回来了。我突然想起,帕姆会在后门旁边的花盆里藏一把备用钥匙,以备自己若是不小心被反锁在了外面时使用。于是,我们赶紧翻出了钥匙,开门进了屋。
哦,天哪!一股恶臭差点把我们熏出了房间。肯德拉的脸色开始泛白了。这房子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史努基汪汪地叫着从走廊方向向我们跑了过来。要是帕姆看到自己的厨房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心脏病发作的。她只是两天没有回来,厨房看上去却像是被炸弹轰炸过了一样。台面上到处散落着玻璃杯的碎渣,一根烟蒂被随意丢到了帕姆妈妈最喜欢的瓷杯中。而且,帕姆从来都不会让史努基在外面这样乱跑的。罗恩还差点踩到了帕姆的高级地毯上的一坨狗粪。埃尔斯佩思,我一向是实话实说的,我们没人喜欢那只狗。就算是帕姆一天给它洗一百次澡,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狗骚味还是遮也遮不住,而且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脏兮兮的东西。不过,帕姆依然对它宠爱有加。史努基先是挨个儿把我们的鞋子闻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我们,似乎在满心希望我们中有一个人就是帕姆。它当时的那种眼神看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吉姆?”伦恩牧师叫道,“你在吗?”大家合力在厨房附近搜索了一番后,突然听到里屋隐约传来了电视的声音。于是,我们便直接跑向了客厅。
当我们看到吉姆时,我吓得差点叫出声音来。只见吉姆窝在那张“拉兹男孩”安乐椅上,腿上放着一把猎枪。地板上堆满了酒瓶和啤酒罐,屋子里简直是酒气熏天。由于四周的窗帘都没有拉起来,所以在昏暗的房间里,我一度以为他……但是,他张开的嘴里突然发出了一声鼾声。埃尔斯佩思,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要是吉姆当时没有昏睡过去的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蠢事来。他没准会对着我们开枪也说不定。伦恩牧师打开了窗帘,并顺手推开了一扇窗户。借着阳光,我看到吉姆的裤子上湿湿的。
接下来就轮到伦恩牧师“主持大局”的时候了。他先是小心翼翼把吉姆腿上的猎枪拿掉,然后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
吉姆抽搐了一下,睁开血红的眼睛抬头望着我们。
“吉姆。”伦恩牧师和颜悦色地说,“我们听说帕姆的事情了。我们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你做,你尽管开口。”
吉姆哼了一声,答道:“嗯,你们可以滚出去了。”
听了这话,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肯德拉则在一旁尴尬地笑了一声。
可是,伦恩牧师似乎并没有打退堂鼓。“吉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特意过来陪你共渡难关的。”
吉姆这才“哇”地哭出声来,身体颤抖着上下起伏。埃尔斯佩思,不管人们现在是怎么评价伦恩牧师的,他当时抚慰吉姆的画面还是非常令人动容的。等吉姆哭够了,伦恩牧师便扶起他到浴室里去洗漱了,留下我和肯德拉呆呆地站在客厅里。我用手肘推了推她,示意她来搭把手。于是,我们开始合力帮吉姆收拾厨房、清理狗屎,还好好刷洗了一番那张“拉兹男孩”的安乐椅。在这个过程中,史努基一直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瞪着它那双脏兮兮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