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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房子的事情,我更是感到深深的自责。萝莉知道,我一直都希望能够搬回佛罗里达去,住进一间阳光充裕、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和鲁宾一起颐养天年。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踏上这趟旅程的原因。我猜,萝莉大概是想要给我一个生日惊喜吧。上帝保佑她的灵魂。这就是我的萝莉,一个既无私又宽容的姑娘。

挂上电话后,我便开始在房间里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任由贝琪在一旁使出浑身解数哄着烦躁不堪的鲁宾。我还不停地拿起电话听筒,想要确保电话线路是通畅的,接着又再度放下,就好像它是一块烫红的烙铁一样,生怕萝莉会在这分秒之间打电话给我,说她没有赶上这趟飞机,抑或是她和鲍比决定改乘其他的航班之类的。

电视新闻里又开始插播有关其他坠机事件的报道了。我像疯了一样不停把那台该死的电视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迟迟不能决定是否要进一步了解事故的进展。哦,那些惨不忍睹的现场画面呀!现在想起来很奇怪,当我看到那个幸存的日本男孩被从森林中抱出来并送上直升机时,我的心中突然感到无比的嫉妒。没错,就是嫉妒!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小鲍比还生死未卜。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发生在佛罗里达的这起坠机事故现场还没有找到任何的幸存者。

我一直以为,我们这个家庭所遭受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上帝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们呢?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值得上天如此报复我?此刻,我的内心除了愧疚、痛苦以及恐惧之外,还觉得非常孤独。因为无论后果如何,无论他们是否真的死在了那架出事的飞机上,我都不能告诉鲁宾。他现在既不能安慰我,也不能帮我处理后事,甚至不能在我夜不能寐的时候帮我揉揉后背。可恶的老年痴呆症早就夺走了他的意志。

贝琪一直等到夏尔曼过来后才肯离开,说她要回家去为我们做些吃的。当然,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胃口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过得浑浑噩噩的。我记得自己把鲁宾扶回了床上,并试图喂他喝了点汤。我还记得自己擦洗了一遍厨房的流理台,擦到双手都破了皮,一碰水就像针扎一样痛。可是,无论身旁的夏尔曼和贝琪怎么劝我,我都听不进去。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是夏尔曼去接的,只留下我和贝琪呆呆地站在厨房里。夏尔曼是一个非裔美国人,有着一身美丽的古铜色肌肤。不过,他们也是会显老的,不是吗?当她再次走进厨房的时候,看上去像是老了整整十岁。我很想为你原封不动地重述她当时说的一字一句,但我好像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莉莉安。”她大概是这样说的,“我想你应该先坐下。”

我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那些新闻报道中的画面又开始在我脑海中浮现,怎么会有人能逃得过这种劫难呢?我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吧。”

“是鲍比。”她说,“他们找到他了。他还活着。”

这个时候,鲁宾突然在卧室里尖叫了一声,所以我不得不请她再重复一次刚才说的话。

6布鲁克林:纽约五大区中人口最多的区域。

7曼哈顿:纽约的中央商务区域。

8《伊帕内玛姑娘》:被称为巴萨诺瓦(Bossa Nova)曲风的开山之作,由乔安·吉尔巴托和他的妻子阿斯特鲁德·吉尔巴托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