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第18/20页)
厅堂中一下子空了许多,下面就该轮到昭阳门下的舍人了。
屈平一直在堂中转来转去,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连每具酒禁下面都俯身看过,行为极为古怪,忽然叫道:“不用再搜了。宫正君,你快来看!”
孟说和昭阳都以为他找到了和氏璧,欢喜异常,拥到堂首,齐声问道:“找到了么?”
屈平摇了摇头,指着木雕座屏道:“他已经从这里离开了。”
原来那座屏后面的地上竟不知道何时开了一个洞。
媭芈道:“啊,原来他是从这里离开的。我……我就站在令尹君身后,居然没有丝毫觉察。”一时自责不已。
孟说忙俯身一探,见洞口太小,以自己的身形,无论如何都难以爬过,忙叫道:“来人,快来人!”预备选一个体型稍小的卫士下地道追踪。
媭芈道:“不必叫了,我个子小,还是我去吧。”孟说道:“这可不行,万一……”
媭芈急道:“我们才刚刚发现这地道,已耽误了不少时日,万一这地道通到外面,我们知道了地点,也许还能来得及搜索。”也不等孟说答应,自行钻进了地道。
南杉忙提醒道:“幸好现在是晚上,各城门已经封闭。令尹君,请你立即传令封锁城门,以免天亮时盗贼携璧出城逃走。”
昭阳道:“啊,好,好。”忙取出令尹节信,派南杉驰去各城门,敕令天亮后也不得开启城门。
孟说走到赵雍面前,道:“实在抱歉,臣必须得暂时扣留赵太子。实话告诉太子,你有嫌疑,是受张仪牵累。不过眼下臣没有工夫审问张仪,请太子去隔壁厢房稍作休息,等事情弄明白,自会放太子和随从离开。”赵雍道:“好说。”
孟说又命卫士继续搜查余下的舍人、奴仆,一一核验腰牌,这才出来厅堂,长叹了一口气,既感慨又气愤。
他自认为为今晚寿宴殚精竭虑,却想不到还是被筼筜在众目睽睽之下取走了和氏璧。且不说他如何花费工夫掘了一条地道,单是那在灯烛点燃的一刹那,他能以假璧换走真璧,又越过媭芈等人,悄无声息地钻进地道,这是何等敏捷的身手!难怪其人昔日能于齐军军营中轻取齐将发簪,当真是闻名不如亲见。
忽然听见头上“哗啦”一声,急忙抬头,却见一个黑影盘旋地飞过去了,原来是江芈公主送给令尹夫人的那只木鹊。
昭阳正好出来,也吓了一跳,厌烦地骂道:“这个破木鸟!”又问道:“本尹刚才就想问宫正君,张仪倒也罢了,陈轸怎么会有嫌疑?”
孟说道:“张仪被人换去了腰牌,他自称途中只遇见过陈轸一人,那么陈轸也就有嫌疑。”
昭阳道:“可那筼筜不是从地道中出入的么?”孟说道:“不,筼筜是从地道中出去的,但却是从大门进来的。原因很简单,臣在宴会前反复检查过宴会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见地道只是打到座屏后,并没有贯穿。宴会开始后,堂中宾客如云,人来人往,筼筜更不可能从地道里钻出来,那样动静太大,势必引起注意,所以地道只是他的逃离之路。宴会开始后不久,他就应该正大光明地进来了,一直静等机会。”
昭阳道:“进入宴会厅需要有特殊的腰牌,他怎么会有呢?”孟说道:“臣一直在全力防范外来的宾客,对昭府内部的人则没有关注太多,臣猜想筼筜应该早就混入了昭府做奴仆,所以他有黄色腰牌,今晚他用他自己的黄色腰牌换走了张仪的黑色腰牌,堂而皇之地进了宴会厅。令尹君放心,臣正派人一一核验腰牌,很快就能找到他。”
昭阳道:“但是他已经带着和氏璧从地道逃走了呀。”孟说道:“如果臣没有猜错,那条地道的出口一定就在昭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