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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米一。”

“两米一?抱着尸体,怎么可能翻得了这么高的墙?一个人还说得过去,就像味冈那样,奋力一跃,够到墙头,再翻过去……”

“课长,犯人自有方法。”

问得好!矢田部露出得意的微笑。

关键就是自己在建筑工地看见的钢管脚手架。把木板铺在用钢管拼接而成的脚手架上,再铺上一层草席,防止工人脚底打滑。

犯人利用钢管脚手架,在红叶庄酒店的围墙内外搭出两个临时的梯形楼梯——这就是矢田部的推测。

“红叶庄酒店后院里种着几棵栎树,我在树根附近发现了稻草屑,应该是从草席边角掉下来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冬天为了保护树木而裹在树干上的草席,但冬天留下的稻草不可能一直留在后院里。再说了,那院子平时虽然没人打理,可半年都不打扫一次也太说不过去了。如果犯人使用了钢管脚手架,一切谜团都能迎刃而解——那肯定是从铺在脚手架上的草席上掉下来的。”

“等等。”课长打断了矢田部的演说。

“啊?”

“照你的推测,围墙内侧应该会留下小洞才对啊,就是把铁管插进地里时留下的洞。”

“……”

“修马路底下的煤气管、水管的时候,就会用这种铁管拉起幕布,把工地围起来。这和梯形管架的道理是一样的,两者都需要把钢管打进地面。我家附近经常施工,一会儿修煤气管,一会儿修水管,才刚把马路填好,马上又开挖了。多亏了那些效率低下的施工,才能让我好好观察铁管是个什么样子——铁管是深深嵌在地里的。围墙内外应该也会留下十几个类似的洞口,否则就没法搭出楼梯来。你看见洞口了吗?即便犯人事后把土填上了,洞里的土应该也会比周围的土软,用手一按就知道了。”

矢田部沉默了。

他和京都警署都没有查得那么仔细。恐怕地上已经没有洞口了,肯定被犯人填平了。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太大意了。

“我太大意了……”矢田部低头说道。百密一疏,矢田部也是人,不免有些疏漏。不过他好歹也是个老手,脸上总有些发烫。

“最好尽快去现场调查一下,好掌握确凿的证据。”

然而,课长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把手撑在窗框上,闭上双眼。列车离大海越来越远,伊豆半岛西海岸的群山隐约可见,没多久又躲进了附近的高山背后。

山崎睁开眼说道:“矢田部啊,我有另一种猜测。他的确借用铁管翻过了墙,但并没有搭楼梯,所以我们现在回到现场,也不会找到小洞。”

“此话怎讲?”

“围墙后头不是有条小河吗?”

“对,就在围墙后头的小路边上。大概五米宽,水流还挺急的。”

“河底呢?”

“都是上游冲下来的石子,大概有拳头那么大吧。”

矢田部想起自己坐在河岸边时看到的情景。河水清澈见底,连河床上的石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只要把铁管打进河底,就不会留下小洞了。”

“原来如此,这样的确不会留下痕迹……”

“是吧!犯人没有把铁管打进地面,而是打进河底了!只要打得够深,就能搭起一座高台,水流湍急一些也不碍事。”

“高台?”

“和工地的脚手架是一个原理,犯人毕竟是建筑行当的人,搭个高台简直是小菜一碟。高台大概有个五米吧,比红叶庄酒店的围墙高多了。”

“然后呢?”

“在高台上绑上绳子——说不定是光滑的钢丝绳。长绳的另一头丢进围墙里,在后院的栎树树干上绕几圈绑紧。但是直接绑在树上的话,树皮就会剥落,犯人的手法就会被警方识破,所以他在树干上包了几层草席,再把绳子绑在草席上。你看见的稻草,应该就是从那草席上掉下来的。”

“啊……”

“绳子的一头绑在高台上,一头绑在栎树树干上,这样就有倾斜角度了。犯人在钢丝绳上装两个滑轮,把装有尸体的睡袋吊在滑轮上,让尸体借着绳索的倾斜度慢慢滑进红叶庄酒店,来个‘软着陆’。他再迅速取出睡袋里的尸体,搬进208号房,最后取下栎树树干上的草席和钢丝绳,迅速拆除钢管高台……只要是建筑业的老手,就能迅速完成一系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