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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

“是的。我也这么想过,难道说他们之间……?因为,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会在什么地方遇上怎样的机缘巧合,是不知道的。我想,他们之间的事应该发生在他们两人都在海外的那段时间里吧。”

“这么说来,他们在海外时,也在同一个地方吗?”

“应该就是这样。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想应该就是畑中邦子所撤离的大陆吧。我调查过田仓的履历,可他那种人的底细总是不明不白的。这样考虑的话,你见到畑中邦子时,她的那套说法,什么兄长善一的创作笔记在她不在家的时候被母亲借给了善一的朋友,就是胡说八道了。恐怕是在她撤离日本之后,田仓来找她,从她那儿借走的。至于田仓为什么要借,这又是一个问题。”龙夫停了一会后又说道,“在借创作笔记的时候,田仓肯定是以要发表畑中善一的作品为借口的。正因为这样,邦子才会不假思索地将已故兄长的遗稿交给他。可是,田仓自有田仓的如意算盘。他将创作笔记卖给了村谷阿沙子女士。刚好那时,阿沙子女士的处女作发表后获得好评,而她正为今后的写作大伤脑筋。一般来说,写小说的素材嘛,谁都有那么一两个,只要稍稍有些文采,就有可能写成作品并在杂志上获个什么奖。重要的是之后怎样。如果在获奖之后就写不出东西来了,那她的写作生涯也就到头了。这本来也没什么,然而,事情在村谷女士的身上就有些特殊了,因为她的父亲是在文学界独树一帜的宍户宽尔博士。她的处女作发表后,媒体也纷纷以此为题材加以炒作,将她捧得有些过头了。”

对此,典子也能够理解。

“村谷阿沙子女士那时正为下一部作品而苦恼着。因为她是个自尊心极强、不肯轻易认栽的人。她不愿意失去已经得手了的新锐作家的名誉。当然了,才发表了一个作品本来也谈不上什么名誉,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可她的这种苦闷被田仓义三打探到了。因为,田仓本就是新闻出版行业内的包打听,他肯定一下子就看穿了村谷阿沙子的心思。更何况村谷女士还是他在京都时通过文学小组接触较多的宍户宽尔博士的女儿。于是,田仓就想起了畑中善一的创作笔记来,并打算把笔记骗来后去村谷女士那里换钱。对此,村谷阿沙子也是一拍即合,十分高兴。交易就这样成立了。因此,阿沙子女士后来发表的作品其实都是以畑中善一的笔记为蓝本的。她在写作时,绝不让别人走进她书房的理由也正在于此。”

典子听得入了迷,一句话也不说。这时,汽车也终于走完了蜿蜒曲折的山路,驶入了塔之泽的隧道。

“畑中善一曾被认为是极具才华的人,村谷阿沙子女士以他的遗稿为蓝本所写出的作品也屡获好评。杂志社不知道她的作品有人代笔,所以一个劲地向她约稿。所幸的是,畑中的遗稿很多,据说装满了整个柳条箱,因此足够村谷女士应付一阵子的。同时,田仓也从阿沙子女士那里拿到了钱财,着实赚了一笔。不用说,他们之间所做的秘密交易,如果能一直维持下去,自然是平安无事了。可另一边,畑中邦子正眼巴巴地等着兄长的作品重见天日呢。”

典子在一旁听着,胸中也开始忿忿不平了。

“当然,阿沙子女士的抄袭行为是不可能永远瞒过畑中邦子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邦子发现了其中的真相。于是,她定然和田仓交涉过多次。估计这就是她会去藤泽的田仓家的缘故吧。然而,田仓是只老狐狸,不会理睬她的。最后,邦子无奈之下只得将此事向亡兄的旧友白井主编和盘托出了。”

“哎?向主编和盘托出?”

“嗯,不过,她这么做已经太晚了。从时间上来说,恐怕就在你去箱根催阿沙子女士的稿子的那会儿吧。”

典子屏住了呼吸。

“主编听了邦子的陈述一定也觉得很震惊和痛心吧。但在那时,他也没办法取消约稿,因为没有可替代的稿子,就靠它撑门面了嘛。”

典子也想起来了。当时除了约村谷女士写的稿子以外根本没有备用的稿子或可以替代的稿子。时间上又临近终校了,别无良策可想。那时,白井主编要典子不停地向村谷女士催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