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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畑中善一的妹妹看看新田写的介绍信,再看看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大老远地跑来,真是不好意思。那些笔记本听说全都借给哥哥一个朋友了,已经不在这里了。”
“啊?没有了吗?”典子听了惊呼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那么,是借给你哥哥的哪个朋友的呢?”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啊。”
“连名字都不知道?”典子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是啊。是我母亲借给一位造访我家的哥哥的朋友的,可我母亲在六年前已经去世了。那时,我和亡夫尚在国外,我是在母亲死后才回国的,所以对此事真是一无所知啊。”邦子说明道。
“有借条留下吗?”
“也没有。当时那人或许写过借条,但并没有保留下来。”
这个借走了笔记本的畑中善一的朋友,会是谁呢?典子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知道这个人呢?
这时,畑中善一的表妹送茶进来,她将茶杯放在典子面前后又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你哥哥的朋友中,有你知道姓名的吗?”典子拼命地想找出一些线索来。
“不知道啊。”邦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不过,这也仅仅是对特意从东京赶来的典子表示善意而已。
“哦,对了。”邦子拍了一下膝盖,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上面或许会有。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去找出来。”
说完,她就赶紧起身往里边去了。
这时,屋外已是暮色四合,依然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鸡和牛的叫声。屋里天花板上吊着的一盏昏暗的灯也点亮了。
看来邦子进去找东西还得花上点儿时间,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但是,典子对她即将拿出来的东西充满了希望。
屋顶上横着一根熏黑了的粗梁,从粗梁上吊下来一盏发出橘黄色光芒的昏暗的电灯。四周静悄悄的,已经听不到牛鸣、鸡叫的声音了。颜色已经变成褐色的旧榻榻米上,只有一只邦子表妹放下的茶盅。典子体会到了被孤身一人晾在陌生农舍里的些许惶恐心情。
这时,从屋里传来了脚步声。
“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对不住啊。”
畑中善一的妹妹回来了,她一进房间就一连给典子鞠了好多个躬,手里则拿着一本薄薄的本子。
“终于找到了。要说和哥哥相关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典子以雀跃的心情接过了本子,可定睛一看立刻就大失所望了。
原来这本本子就是在东京时,大楼社长拿给他们看的同好杂志《白川》,就连期号都是一样的。如果只为看到这样的东西的话,就完全不必大老远地跑到美浓乡下来了。
“我说,只有这个了吗?”她不假思索地问了个不太礼貌的问题。
“是啊。哥哥的东西都很散乱……这里毕竟是农民的家嘛,东西没有好好地归置,过了十七年,就什么都找不到了。如果我在这里或许会好一些,可是,正像刚才我所说的,我很长时间一直在国外,家里只有老人,靠不住啊。以前,是有不少哥哥留下的东西的。”
如果那些东西还在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线索,可现在既然一件都没有了,就叫人一筹莫展了。
“您大老远地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啊……”邦子很同情地望着典子说道,“不过,还保留着这么一张照片,是哥哥年轻时照的,也不知道对您有没有帮助。您先看下吧。”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旧照片。
典子接过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上有三个人站着,身后的背景是某座寺庙的门楼。照片中的男人大概二十二三岁,身穿着白色衬衫、长裤,脸上笑呵呵的。他的身边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穿着衬衫,一只手被另一旁的一个年轻女子拽着。那个姑娘大概有十九、二十来岁,身上穿着一套近于白色的和服,一手撑着一把阳伞。从人物的服饰以及明暗反差较大的光照状况上可以看出,这张照片是在夏天照的。
“这就是哥哥,照片是在二十年前照的。”邦子用手指点点照片上那个青年男子说道。照片中的畑中善一无忧无虑地笑着。他长相清瘦,看起来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伙子。对比一下眼前的这位农妇,虽然不能一眼就看出她和照片上的小伙子是兄妹关系,但音容面貌还是有几分相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