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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典子跟这位先来的客人打了一声招呼。这人是别家杂志社的记者,典子去作者家里取稿时经常看到他,所以互相认识。
“哦,是你啊。”那位年轻的编辑对典子笑了笑。
为了解闷,他们很自然地聊了起来,话题则是他们共同关心的关于作家的传闻。
“听说村谷老师住院了,有这回事儿吗?”那个年轻的编辑提到了这个话题。
“嗯。”典子不太愿意多聊村谷女士的事。
“听说是神经衰弱啊。”
“是啊,真可怜。”典子不冷不热地答道。
“好像连探视都不允许啊。那不是病得很厉害了吗?”
“是呀,希望她能早点康复。”
“就算病治好了,短时间内也无法写作了吧?或许是之前就有了那种先兆了,最近一段时间她也没写出什么精彩的作品嘛。当然,话是不该这么说的。”
年轻编辑的话说得直言不讳。典子没有接他的话头,但心里也怀有同感。确实,村谷老师的作品中丧失了以前的精彩。典子想起了龙夫认为有人代写的说法,不过,现在当然是不能说的。
“村谷老师起初的作品中确实有一种闪光的东西,读完叫人眼前一亮啊。我那时对她日后的成就也充满了期待。”年轻的编辑评论道,“那会儿我还想,到底是名门才女,无可争辩啊。他父亲宍户宽尔是有名的法学家,同时,在大正时期的文坛上也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还有门人弟子呢。”
年轻的编辑刚说到这里,有人来叫他,他也就站起身来进去了。对于这些事,典子早就知道了,可刚才的话又给她留下了新的印象。
从西村先生这里赶去田园调布的小松先生那儿,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
小松先生这里也有客人在座,但先生说“没关系,进来吧”,于是,典子就被领进了他的书斋。
小松先生庞大的身躯坐在乌木矮桌前,与一位客人聊得正欢。
“打扰了。”典子怯生生地在他跟前坐了下来。
“哦。”小松先生甩动长长的白发,将胖乎乎的红脸膛转了过来。他容貌魁伟,但说起话来声音相当柔和。
“今天来要出什么题目啊?”他爽朗地笑道,露出了嘴里被香烟熏黑了的牙齿。
典子向他的客人鞠躬致意。那人大概有四十三四岁年纪,一派正统的绅士风度,不像是记者,一下子倒看不出他是从事什么职业的。矮桌上放着威士忌酒瓶和两个酒杯。
那位绅士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不必在意,请谈公事。
“小松先生,百忙之中我们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给我们下一期的杂志赐稿……”
典子说明了来意。在典子说话的时候,身边那位客人一直在笑盈盈地听着。
“啊,行啊。”小松先生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了。”典子称谢道。
“喂,喂。”小松先生突然转身对屋里吼了两声,“再拿个杯子出来。”
典子赶紧说:“先生,如果是给我的话就免了吧。我不能喝酒的。”
“少喝点没事吧。”小松先生看来是有些醉了。他这么轻松地就将写稿的事应承了下来,估计也是酒精的作用。
“我说,”那位客人开口道,“不要强人所难嘛。”
小松先生看了看典子发窘的脸,哈哈大笑道:“是吗?这个家伙——”他指着客人给典子介绍道,“这是我的老朋友了。以前也弄过文学,现在落魄了,做了日本桥【29】某大楼的社长。他将房子租给许多做生意的人,靠房租活着,是个地主。简直是所有堕落之人的标本。”
典子赶紧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啊,谢了。”那位客人看了看典子的名片,突然又抬头看了看典子的脸,问道,“白井良介是在你们那儿的吧?”
他竟然说了主编的名字。
“那是我们的主编啊。”典子答道。
“是啊。有所耳闻。”客人点了三次头。
“哎?你认识他吗?”小松先生像是很意外地问道。
客人对小松先生说道:“那是很久以前了,还是在京都大学那会儿的事。那时我正做着文学梦呢。我和白井是同年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