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邓恩 事发当日(第4/4页)
艾米向我交了底,随后我们便一起动身奔赴艾略特一家位于南塔基湾的家传故居,跟她的家人一起扬帆航行,当时我暗自心想:“我是个来自密苏里州的小伙,现在居然正跟着一些眼界远高于我的人一起越过大洋。即使我现在就开阔眼界,说不定还是赶不上他们。”这个念头并没有让我感觉妒火中烧,却让我感觉心满意足。我从未向往过名与利,我的父母可不是什么大梦想家,他们没有把自己的孩子定位成未来的总统;我这对务实的父母觉得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会当个上班族,过过平凡人家的生活。对我来说,光是这一趟就已经让我有几分飘飘然:我结交了艾略特一家,横跨了大西洋,回到一栋精心翻修过的古宅(该宅邸由一位捕鲸船船长建成于1822年),并在古宅里品尝了一道道健康的有机食品(我竟然不知道那些菜品的名字怎么发音),其中一道是昆诺阿藜,我还记得当时自己把昆诺阿藜想成了一种鱼。
于是在一个天色湛蓝的夏日,我们走上沙滩结了婚,在一顶白色帐篷中吃吃喝喝,那顶翻涌的帐篷好似滚滚白帆。几个小时以后,我偷偷地潜入黑暗奔向了大海,因为当时我感觉周遭的一切是如此虚幻,我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抹微光,可是我的皮肤蒙上了一层寒冷的薄雾,把我活生生地拦了下来,艾米又把我拉回来奔向了金光灿烂的帐篷——诸神正在那里欢宴,处处都是珍馐美味。就这样,我与艾米结成了夫妇。
波尼俯身端详着照片中的艾米,“你的太太长得十分漂亮。”
“确实,她是个美人。”我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今天是多少周年的纪念日?”她问道。
“五周年纪念日。”
我感觉自己有些坐立不安,想要做点实事。我不希望警员们谈起我的太太是多么动人,我希望他们出门去找我那个混账太太,不过我没有把这主意大声地说出口——通常我都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大声说出口,即使有时候我应该这么办。我会把自己的种种想法埋在心里,还会仔仔细细地分门别类,到了令人烦心的地步:我心中那座地下室藏着好几百瓶愤怒、恐惧和绝望,但人们永远不会从我的脸上猜出来。
“五周年纪念日可是个大日子,让我猜猜,你在‘休斯敦’订了座?”吉尔平问道。“休斯敦”是镇上唯一一家高档餐馆。“你们真应该去尝尝‘休斯敦’试试看”,当我们搬回密苏里州时,母亲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她把“休斯敦”当成了迦太基独一无二的小秘密,希望那家餐馆能够讨好我的妻子。
“还用说吗,当然在‘休斯敦’订了座。”我回答道。
这是我第五次向警方撒谎,我才刚刚开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