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第6/7页)

“可是,一开始你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认为田部君比她温柔。”

“不,不,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毕竟雾子比较年轻,富于魅力。”

“看来,田部君比她老练多了。”

“那是啊,再说年龄相差太大。”

“你还是离不开她吗?”

“那倒不是,只要她自己愿意,我也不想再违背她的意志。年轻的女人总是易变的。”

这是秋叶深切感受到的。

“是啊!年轻人每天都在变,特别是女人变得更快。”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能村瞅着货架上的酒瓶,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看来,我们这些人就像渡船的船老大。”

“船老大?什么意思?”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客人送到对岸。”

能村所谓的客人就是女人。

“这么一想不就什么也没有了吗?”能村说。

秋叶没有答话,又要了一杯威士忌。能村的话不是不可理解。年轻的女人就是把中年人当作她们渡船的老大。二十多岁的女人精神世界正在飞速发展,特别是二十二三岁到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最最容易动摇。

秋叶和雾子是这个年龄段。

如果不能和她结婚,那渡船的老大趁早撤退,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一开始就不要碰女人,这是能村的看法。

此刻秋叶才懂得这番话的意义。如果没有自信一直照顾她,那么只能甘心情愿地当“船老大”。

然而说实话,落到这个地步也太孤寂了。过去为雾子所付出的努力岂不付诸东流?

“……唉!白忙活了一场……”秋叶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会儿,能村说道:

“她不是说还喜欢你吗?这不就足够了吗?”

雾子的信上虽这样说过,但对秋叶来说,仅仅这一点似嫌不足。

“你不是当事人,你不会理解的。”

“是的,我不是当事人,很难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

“是啊!你把你喜欢的女人培养成自己的情人。”

“可是刚培养出来就飞走了。”

“不管她飞到哪儿,但她不能否认是你给她这样好的机会。”

“是吗?”

“你们热恋时,是你最最关心她。现在她羽毛丰满,离你而去,无论如何,她已给你留下最好的回忆,这不很好吗?”

听着能村这一番话,秋叶似乎增加了勇气。

“老缠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那是啊,结了婚的同样各走各的阳关道,最后离婚拉倒。”

能村喝干了一杯威士忌,百无聊赖地对秋叶说:“怎么样,再换一家喝喝?”

秋叶点点头表示同意,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站了起来。

秋风拂过秋叶的脸庞。

出了茧酒吧,沿着林阴大道有好几家酒吧,最后一站是“魔吞”,今夜打算喝个够。

“把过去的事全部忘掉,喝个酩酊大醉如何?”

能村一说正合秋叶的心意,尽管脑海里还不时浮现出雾子的身影。为了彻底忘却,在途中给史子打了个电话,无人答应。

深更半夜上哪儿去了?难道也和男人在外面喝酒,或许出差去了外地。

史子有史子的生活方式。

想到这儿,突然感到异常孤寂。和能村分手,回到家里已过午夜2点。

过去,为了怕吵醒正在熟睡的母亲,总是蹑手蹑脚地上楼去,现在已没有这种顾虑。一晃一摇地走进书房,打开窗户坐在床沿,心想去掏根香烟,却掏出了雾子的信。

秋叶一怔,把信装回口袋里。

现在再看信,雾子也不会再回来。已经过去的事,不会再回来了。

秋叶就这样仰卧在床上。

从敞开的窗户刮来阵阵夜风,舒服极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连续好几次,秋叶这才痛切地感到自己真是孤身一人了。

妻子离婚走了,母亲去世了,史子已远去,和雾子分了手,身边已没有人了。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独。

“真是这样吗?”

秋叶嘟囔了一声,雾子的身影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第一次在“魔吞”见到她时,她那天真小鸟依人的脸庞;吃酱鲐鱼时那喜出望外的表情;在西班牙斗牛场上兴高采烈的笑容;在法国高级餐馆里喝葡萄酒的大方举止;以及在“安蒂克秋”接待客人时,稍稍皱起眉头尽力控制自己感情的表现……这一张一张面孔,通过秋叶的脑海已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