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壶(第5/11页)
雄介对着壶里的面影,这么诉说着,将那壶摇了几下,于是便能听见壶里发出一些奇妙的声响来。他也明知这是水的晃动声,可却总喜欢将此认为是妻子对自己话语的回答。
“好吧,时间不早,进房休息吧。”
卧室里的床,也还是以前愁子活着的时候一样,一张宽宽的双人床。
以前,雄介晚回家,愁子总是睡在这床的一边,迷迷糊糊地唠叨:“怎么才回来呀?”
可现在,这床上再也不见了愁子,只有那只洁白的泪壶。
“来,与我一起睡吧。”
雄介抱着泪壶去到卧室,将它放在床头柜上。
“晚安……”
关上灯,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里,便清晰地映出那洁白的泪壶。
躺下身子,看着泪壶,雄介总会产生一种与妻子同床共枕的错觉来。
愁子的身子也如这泪壶,雪白光滑,特别是两人相爱后,她的肌肤里好像吸足了水似的,湿润润的柔润无比。
这样回想着,雄介不由从床上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起那泪壶来。
应该是冰冷的壶身,却意外地感觉温和,还真有些汗津津的感触。
从壶的圆滚滚的部位慢慢地朝下抚摸过去,雄介真正地感到有些不能自已了。
“爱你……”
喃喃地发着呓语,雄介猛地将泪壶抱入了怀里。
妻子、泪壶,雄介已无法分辨,只是感到如梦如泣,只是感到如痴如癫。
四十三岁的一条汉子,竟会抱着一个壶发泄自己的情欲,事后雄介常常会感到不可思议和羞愧得无地自容。
当然,这是不能与别人说的……
可是,妻子过世已有半年了,这期间心里时时想念妻子,可是看见泪壶便会情不自禁,这实在不能说是正常现象呀。
仔细想想,这半年来,雄介是没碰过一个女人。
也许是压抑着的情感宣泄到了泪壶上。
“偶然一次,找个女人也可以的吧?”
休息一天的下午,雄介对着泪壶问道:
“你是我最爱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对雄介来说这个世上也还没有一个女人超过他的妻子,妻子是他唯一最爱的女人。
在这前提下,偶然找个女人,妻子也是会原谅的。
这么想着,雄介还是不能产生与别的女人交往的兴趣。
五
妻子去世后,雄介第一次与女性一起吃饭是妻子周年后一个多月的事了。
对方是采访工作时认识的,叫井波麻子,三十七岁,是位造型设计师。年龄与妻子相同,但身材要比妻子高,又十分讲究打扮,工作上也是一把好手。
与她关系亲密起来是因为采访工作结束后,闲聊中得知她已经离婚,而且也没有孩子。
久违了地与女性一起就餐,雄介不由将妻子一年前患癌症过世的事对麻子说了:
“现在也还是有一种感觉,我晚上回去好像她在家里等着我似的。”
在这种场合,说起妻子过世的事情,在雄介是想求得妻子的谅解,在麻子却是认为雄介十分诚实忠厚。
“你这么爱她,你夫人真幸福呀!”
麻子是离婚的,所以似乎不太想涉及自己的事,于是换了个话题:
“不过,你一个人生活,洗衣服、打扫房间怎么办呢?”
确实问得有道理,这是雄介最伤脑筋的事情。
妻子过世时,她母亲离得近,便时常来帮帮忙,可半年前老人腰感到不便,于是便不再来帮忙了。
没有办法只好请了个佣人,但到底不是自己家人,好些细小地方难免不能周全,房间便渐渐地杂乱起来,雄介的身心也感到吃力不堪了。
“总的说来,男人一个人生活,总不是滋味呢。”
这样说着,雄介不由得想象着麻子在自己家里的情景来。
三次约会后,雄介终于开口约麻子去自己家里,麻子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房子是五年前按揭买下的,一个人生活是显得十分宽敞的。
“哈,不是打扫得很干净吗?”
麻子很是意外地环视着房间,目光落在了壁橱上的灵台上。
“夫人,真是漂亮呀!”
看着牌位前的照片,麻子双手合掌对着灵台鞠了个躬。
那天,麻子在雄介家里待了一会儿便告辞了,然而从那以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便直线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