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阳台上的柜子(第7/15页)

夜里,众人在篝火旁烤了羊肉。由于缺乏经验,烤出来的肉要么是糊的要么是生的,不过大伙儿玩得兴致勃勃,倒也无所谓这一点了。霍柯背来了久已不动的吉他,生疏的节奏韵律配上其他人加在一起还不够五音的嗓子,正合了“月落乌啼”的意境。

玩累了,闹够了,啤酒罐子都空了,众人便钻进租来的睡袋,把自己裹成粽子,呼呼大睡。

我多喝了几罐啤酒,只觉得头重脚轻,很快进入了梦境。不久之后,我的鼻端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气味。

我又被关进书柜了?

我一下子酒醒了,试着活动一下手脚,果然,自己真的又在柜子里了。奇怪的是,这一次,空气中还夹杂着几分恶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书柜里腐烂了。

我这才注意到,有一个软软的、黏糊糊、毛茸茸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腰部。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一回,总算不会像第一次那么慌乱。我知道这是梦,也不怎么害怕了,但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黑暗与腐臭。

突然,门响了,有一个力量用力拉着那扇可以打开的门往外拉。

谁?

很快门开了,清亮的月光照了进来。在月光的照映下,我惊恐地看到了一双充满凶光的眼睛。

这目光似曾相识,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是那个木头人!

是那个木头人,做工很粗糙的木头老人,正在门外死死地盯着我。他的双眸闪动着残忍而冷酷的光芒,仿佛是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想转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不能移动分毫。人与木头人在月光下对视着,就像一只老鼠和一只猫。

你想要干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炸裂了。

瞬间,木头人消失了,腐臭的气味消失了。只有月光如水,从天空洒下来。

我真的醒了吗?为什么手脚还是不能动?

我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正钻在睡袋里呢。不禁哑然失笑。

身上又湿透了,这睡袋是不能再睡了。我费力地钻出来,把只剩下一点暗红光芒的火堆重新点起来,然后躺在火堆旁,慢慢把汗烤干。

天亮后,路通了。于是众人踏上了归程。一路上其余四人兴奋地高谈阔论,只有我疲惫不堪地靠在座椅上,头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

回到住地,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来到自己居住的楼下,发现各单元门上都贴了寻狗启事。

原来是一户人家养了四年的一条西施失踪了,看失踪时间,正是众人出发那天的夜里。这狗极乖巧,通人性,已经被当作那个家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今突然失踪,全家人自然是着急万分。

寻狗启事是用彩色打印的,上面附有瓜瓜——狗的名字——的清晰玉照,显示出主人不惜一切寻狗的决心,上面还有酬谢的价码:现金两万元。

这个数字令五人咂舌不已。姜鹏开玩笑地嚷嚷说,别回家了,现在就成立寻狗别动队找狗去,找到了就能休息一两个月了。

但谁也没想到,狗真的会被我们找到。

王睿用钥匙捅开门,随即皱了皱眉头,说:“屋里怎么有股味儿啊?”

其他四人进了门,也都闻到了那股气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咱家有耗子吗?”姜鹏问:“会不会是我们出门这几天,把耗子饿死了?”

“难说,”霍柯说,“搞不好就是每天帮我们翻箱倒柜的那只耗子。”

此言一出,提醒了所有人。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向了阳台门。

推开阳台门,果然,臭气浓了许多。不必多想,大家的视线这次齐刷刷地盯在了书柜上。

众人都感觉有些寒意,我更是觉得四肢冰凉。我想起了昨晚的噩梦,顶在自己腰间的那个东西,软软的,毛绒绒的,湿漉漉的,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这不可能是真的!

书柜门打开了,剧烈的恶臭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陈朝晖当场捂着嘴向厕所方向奔去。

瓜瓜就躺在书柜里,舌头耷拉着,双目翻白,全身都已经腐烂,流淌着浓浓的液体。它的主人永远不可能再和它一起生活了。

这条狗竟然也被关进了书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