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酥油病(第3/3页)

我的手术并不大,但是很痛。流过很多血,却只是在手术室内,蒋央看不到。没有伤口,伤口只是被肚皮覆盖在子宫里,蒋央也看不到。她只看到我脸上伪装的笑。我突然感觉自己需要在蒋央面前伪装。因为我知道我的健康和富裕才是她的幸福。所有的病痛和贫穷都将预示:我需要她,需要打搅她,和湛清。

唉,我的子宫在经过锋利的刀具切割过后,痛得有些抓心。但我紧紧咬住牙关,不想呻吟。蒋央勾着腰身在我的床头旁,日日夜夜侍候,一点一滴,细致入微地照应。灯光下,玉兰白脸色的她,因为熬夜而神色憔悴。安慰声却时时刻刻,轻微低吟。一个字,一句话,粘着小心和焦虑。那种易于叫人情感坠毁的叮咛,易于叫人意念粉碎的温存,我恨不得自己立马好起来,反过来,让我来服侍她。

她们单位也过来一些同事。

蒋央说,你在高原上那么长的信件,像一部传奇小说。我不应该一个人享受,所以告诉同事们。这也是一种宣传。他们来,一是为你感动,来看望你;二也想献个爱心,给你和孤儿们。你困难,你回来,也是需要这种帮助。我还说,你现在患的是有关酥油的毛病,酥油病!他们就想来看一看:到底酥油具有怎样一种力量,能够把我们的城市女孩变成牧羊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