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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家里,因为大家必须呆在一起,情感备受压抑,当这种家庭情况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时,你会看到高潮出现,我们普通人无法相信的那种暴力会突如其来地爆发。你受到家庭情感的影响,并产生一个动机,其发泄方式叫人震惊。
"比如,你是否听说过,一个在最虔诚的家庭里成长良好的女子,用一柄手斧先是对她的继母,而后对她的生身父亲反复砍杀,直至两者死亡,除了并不强烈的家庭冲突外,丝毫没有其他明显的理由?一个中年保险代理商,从未对他的妻子说过一句发火的话,会用一根拨火棍击打她的颅骨?一个文静的十六岁小姑娘仅仅会因为她讨厌继母的存在,割了她尚在襁褓中的弟弟的喉咙?你不相信?没有足够的动机?但这些事情就是发生了。"
"对魔鬼而言,也许可能,"格伦先生说道。
"对像你我这样的普通人,不可能。至于奈尔女士……"
"啊!我们在谈什么呀?"
"奈尔女士,"德莫特答道,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同伴,"看到了什么。别问我是什么!她知道那是家里的一个成员。"
"那么,她究竟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她可能不知道具体是谁。"
格伦先生讥讽地摇了摇头:"医生,我觉得这没什么说服力。对于你的心理分析,我也没觉得有多大道理。"
德莫特拿出一包黄色的马里兰州香烟。用袖珍打火机点了支烟,很快地关上打火机,又凝视着格伦先生,那眼光叫警察局长非常不安。德莫特面带微笑,但不是因为欢乐,而是一种推测得到证实的喜悦。他把烟吸进去,然后在明亮的灯光下吐出一团烟雾来。
"根据你自己告诉我的线索,"他用那种沉稳冷静,几乎有催眠作用的声音说道,"劳斯家的一位成员处心积虑地撒了个并不高明、很容易戳穿的谎。"他顿了顿。"如果我告诉你这个谎言,你愿不愿意再考虑一下?"
格伦先生舔了舔嘴唇。
但他没有时间回答了。事实上,德莫特已经用手指着的大门,仿佛要表达他的意思,通往大厅的门开了。嘉妮丝·劳斯用手捂着眼睛,出现在门口。
显然,这间屋子依然叫她害怕。她像孩子一样,飞快地朝空转椅瞥了一眼;屋里难闻的清洗剂的气味令她的身子仿佛僵住了;但她还是安安静静地走进来,关上了门。她背对门站着,白色的门板衬出她黑色罩袍的轮廓,用英语对德莫特说。"我没想到您会得出这些结论,"她责难道,"您出去到大厅里,然后您--呸!"她做了个手势,想表示自己的失望。
"怎么了,小姐?"格伦先生问道。
嘉妮丝没理他,只顾跟德莫特说话。她似乎想鼓起勇气,说个痛快。不过她还是沉默了良久,用眼睛试探地打量他的脸庞,然后才凭着年轻人特有的直截了当,把话倒了出来:"您觉得我们对伊娃很粗鲁,是不是?"
德莫特朝她微微一笑。"我觉得您是值得称道地站在她那一边的,劳斯小姐。"他发觉只要他想到某种表情,就会双唇紧闭、怒火中烧,尽管他试图避免这种情形。"但您哥哥,则……"
"您不了解托比,"嘉妮丝一边大声说道,一边跺着脚。
"也许是吧。"
"托比爱她。托比坦率的灵魂只有一种道德信条。"
"Sancta simplicitas!"(译注,拉丁语,即下文的"纯朴")
"就是这个意思,'纯朴',是吗?"嘉妮丝直截了当地问道。她看着他。她拼命想要继续往常的玩世不恭,但没有成功。"对我来说,这一点都不奇怪。但我请您也站在我们这边看看。无论如何--"她手指着转椅。
"他已经死了,"嘉妮丝继续说道,"我们所有人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如果您碰到这样的事,对您的指控突然从天而降,您会不会就说,'当然,我确信这里头没什么;为什么要费事解释呢?'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就不是正常人了。"
公道而言,德莫特必须承认她这么说没有错。他朝她笑了笑,这似乎给了她勇气。"这就是为什么,"嘉妮丝接着说道,"我要问您一个问题。保密不公开的,可以吗?"
"当然啦!"还没等德莫特回答,格伦先生就不动声色地插了进来,"呃--奈尔女士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