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5/6页)

这时他们清楚地听见马斯特司粗重的喘息声。

“老菲利普?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一年前去世了。”

“没错。但当你第一次打电话告诉他发现了一名证人时,他就没有把握。如果现在他活着,会怎么说呢?菲利普·佩姆布魯克是一名律师。你有没有和检察官交流过这个案子?”

“没有!没抓到波雷之前完全没这个必要!”

H.M.吸吸鼻子。

“他们或许会冒险起诉,孩子,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他们起诉了,让我这老头子来告诉你后果会如何吧。”

“嗯?”

“‘那么,莱昂丝小姐,’被告的辩护律师说,‘您告诉我们您看见了一具尸体?’‘是的!’‘请告诉陪审团,莱昂丝小姐,您怎么知道那是一具死尸呢?您摸了脉搏吗?测了心跳吗?用镜子检查过口腔吗?或者,您只是看见而已?’”

马斯特司一动不动地瞪着他,H.M.则自顾自继续模拟法庭质证的场景。

“‘各位陪审团成员,’辩护律师说,‘你们都听到被告的证词,当天下午并无警察在外监视时,他的妻子已经安然无恙地离开平房。但尽管警方事实上根本没发现所谓尸体的任何踪迹,这位证人,莱昂丝小姐,却在此振振有词说她看到了。

“‘莱昂丝小姐也承认,当时灯光非常昏暗。事实上,她敢不敢宣誓说,她看见的并不是阴影中的一堆沙发靠垫?或者并不是拜她过于活跃的想象力所赐?因为除非能够证明(a)一具女性尸体和(b)一具死尸的存在,否则各位便绝不能宣判我的当事人有罪。’”

H.M.停了下来。:

他轻轻一叹,把玩着手中的枯枝,算是给这段激昂的结案陈词重重画上句号。

马斯特司心下明白,低声问道:“这招行得通?”

“那是自然,孩子。”

“可是——”

“法宫、陪审团和其他所有人都会认为证人看走了眼。但即便他们烧坏了脑子说:‘见鬼,我们知道他是有罪的,吊死这家伙!’……嗯,马斯特司,这一判决也必定会被刑事上诉法庭撤销的。”

马斯特司探长转过身去,僵立不动,他们看不见他的表情。当他再次开口时,音量很低。

“我知道了,爵士。波雷又走了狗屎运,对不对?”

“很遗憾,马斯特司,这是事实。”

马斯特司转过脸来,“爵士,难道他每次都能如此逍遥法外?”

“那倒也不尽然,”H.M.的语气简直能让人跳起来。

“马斯特司,”他娓娓道来,“从一开始,我对此案就有自己的看法。你提供的波雷生平资料更佐证了我的观点。在其中我看到那个少年在亚热带的气候中长大,身边有当地的保姆和仆从服侍,供他驱遣;请注意,他不仅仅精通法律,而且还从伏都教那些仪式中偷师了不少障眼法以及诈术……”

“见鬼去吧,你莫不是想说,他是用魔法诅咒让那些女人消失的?”

“别急!让我说完。马斯特司,波雷第一次发觉警察在追捕他,是在杀害安德蕾·库珀之后。她的男友前去报警,也正是从那时起你们开始把案发的房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而我一眼就看出了波雷的应对之策,”H.M.呻吟着,“只要能再想通一个问题,马斯特司!噢,该死,再一个就好!”

“但如果你想不出来的话,对我们又有什么助益呢?”

“因为他撞到我们手里了,孩子。他的虚荣心使他在剧本上栽了跟头。所以我才设下小小的陷阱。他也许,我只是说也许,会犯一个错误。但如果他……”

H.M.比画了一下手中枯枝的长短,将它一折为二。树枝进裂的声音极为清脆,就像折断的脖颈一样。

“贝莉尔!”丹尼斯喊道。

他已无法再阻拦贝莉尔了。她缓缓从他身上把手臂抽开,跌跌掩掩穿过灌木丛,穿过球道,绕过一个沙坑,但始终是朝着远处那所被防水板包裹的旅馆方向。在无声的恐惧包围下,贝莉尔往旅馆狂奔而去。

丹尼斯在后面追着她。


①早期纳粹冲锋队的队歌,后来又成为纳粹党的党歌。

②纳悴德国的秘密警察。

③塞缪尔,赫伯特,道格尔(Samuel Herbert Dougal),英国历史上著名的“农场杀手”。1898年,道格尔在伦敦与56岁、十分富有的卡梅丽·霍兰德结婚,1899年4月二人迁居至埃塞克斯郡的“壕沟农场(Moat Farm)”;5月19日卡梅丽失踪,随后几年内道格尔与多名女子关系暧昧,出手阔绰,引起警方注意。1903年4月,警方在农场中发现了被埋于土中近4年的卡梅丽的尸体,经调查证实卡梅丽系被道格尔枪击头部致死后埋尸。1903年7月,道格尔被执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