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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承认,“的确如此。你说都这时候了,我们还有东西吃么?”
“应该没问题吧,”吉特见他畏首畏尾的,“班森会安排的。”
而班森显然都已经安排好了。
宽敞的饭厅位于大宅南侧向南面的露台敞开。餐具柜里摆了一只擦得锃亮的咖啡壶,酒精灯正给洗净的盘子加热保温。饭厅里空无一人,但桌上摆着两份早餐,相应的有两把椅子被推了出来。饭厅内很是阴凉,不过外面露台的石地上却洒满阳光,露台和饭厅之间是一大扇橡木门,门上沿有突出的拱顶。此时门正大开着,任屋外的暖意逐渐渗入饭厅。
马斯特司在加热过的盘子里吃熏肉时,又开始忧心忡忡。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法莱尔先生,千真万确!你知道吗,我都记不清提醒过那老混蛋多少次,总有一天他会遇上解决不了的案子。而如果这次就是……”
“可您又说他能照顾好自己。”
“好吧!也许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才智过人,啊!我承认!但在处世之道方面,他比一个婴儿也老练不了多少。还有,这次他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那青铜神灯?”
吉特喉头顿时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不适。
“那阴恻恻的神灯每次大行其道之时,”吉特说,“似乎就难免发生很不愉快的事。”
“坦白对你说吧,自昨晚之后,我几乎相信自己已经变成老埃里霍的信徒了。这一刻那女孩还在,下一刻她便销声匿迹。而且这里面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因为当时我就在那儿,亲眼见它发生。至干亨利爵士……“
马斯特司沉思着,压低了嗓门;“这话我绝不会对他本人说,法莱尔先生。但事实是—我就直说了吧!—我真的很喜欢那老怪物。”
“是啊,他不是坏人。”
马斯特司小心地掐住了这次让步。
“注意!”他忙不迭地指出,“注意啊,我可不是说尝点教训、跌个跟头对他没有好处,但我们都不愿见他一败涂地,法莱尔先生!他可不能死!直说了吧,我可真不想看到……”
马斯特司突然停住了
因为半空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但实际上是从南面露台的方向传来的。这个迷迷糊糊的男低音故作谦逊地咳嗽一声,然后说:“看这张照片,班森,这是我在东路易斯利普板球俱乐部前扮演伊凡雷帝的造型。好多人都记得我这个经典角色呢。”
“先生,那您的表演一定带有雷霆万钧之势吧。”
“啊哈,人人都这么说。现在你能从照片里认出我吗?”
“只能根据眼镜来辨认先生。”
“眼镜?”
“正是,先生。每当我在您的剪贴簿里看到比荷马还夸张的假胡子时,我就去找对应的眼镜,所以便能一举认出您。”
马斯特司探长合上眼睛,小心地把那盘熏肉放到餐具柜上。一把锋利的餐刀就躺在咫尺之内,可他伸出去的手却迷失了方向,他强压住狂跳的脉搏,紧一紧双肩,信步走到露台上。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幅田园牧歌般的景象。
和煦的暖风中,亨利·梅利维尔爵士正端坐在一张小桌旁,围着一条雪白的餐巾,律津有味地享用着他让班森准备的丰盛早餐——煎肉、火腿、煎蛋、吐司和咖啡一应俱全。狼吞虎咽的间隙,他还不忘翻动着剪贴簿,用叉子在上面东一张西一张指点着。
班森就站在他身前,手里也捧着他自已那本剪贴簿。
“啊哈!”H.M.兴致勃勃地放下刀叉:“看看这儿,孩子,这可是百里挑一的宝贝呀。”
“真的吗,爵士?”班森耐心地附和。
“没错。这是我上次去美国时某家报纸拍的一系列照片。”
“依我想来,爵士,那个国度定然对您的才识钦慕有加吧?”
“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呢,孩子,这张是我被授子荣誉消防队长时照的。看看那帽子。”
班森微微皱了皱眉头。
“爵士,我想您一定是弄错照片了吧。这看起来好像是一场骚乱啊。”
“唔,这个,”H,M,略带歉意地说;“现场有些过于狂热了,唔唔。我当时想带他们去和一场真正的大火搏斗,晓得吗?”
“您的愿望完全可以理解,爵士。就我自己而言……”
“最后他们说倒不太希望大火真的烧起来。其实之前我们都多喝了一两杯——知道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