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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班森言之凿凿,“我并不是个迷信的人。”
彭芙蕾太太生生吃了一惊。
“我也希望您不是,班森先生!”
“但我确实松了口气—我承认!—当获悉小姐回到英国之时。”
(现在来了!肯定是要说那个!)
彭芙蕾太太浑身轻轻一颤。并非因为敲打窗棂的雨点,或是那照亮了外面湿漉漉的花园的苍白闪电—可怜的园丁们在这种天气里还得工作!火苗在壁炉里明快地跳跃,实际上,宅内每间屋子都点燃了炉火来祛除湿气。火光将餐具室照得暖意融融,碗柜的破璃门后面,银色餐盘闪闪发亮。
彭芙蕾太太向前微倾;
“可否容我斗胆问一句,班森先生”
班森双手举在火边取暖;“当然可以,彭芙蕾太太,请说。”
“小姐是为了什么”,彭芙蕾太太问道,“要滞留在伦敦呢?权据报纸所说,至少是我读到的那份报纸说的,她已经回来两周了。”
“准确说来”,班森小心翼翼地,从内侧衣袋中掏出一本薄薄的记事簿,“四月十五日就回来了。”
“那她为什么还不到这儿来呢?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害怕什么的话?”
听到‘害怕什么’这几个有些不吉利的字眼,班森那和蔼的神情似乎起了些变化。
“到时小姐恐怕会不太舒服,我能肯定,”彭芙蕾太太接着说道一“从没见过这么多乱作一团的仆人!还有这地板,要是您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真得好好修修!不过至少……”
“至少什么?”班森礼貌地问道。
“喔”彭芙蕾太太也说不清她究竟是想说什么。
“从我们到这儿开始,”班森指出;“仅仅过了三天。而且,他咳嗽两声,吉特·法莱尔先生正在伦敦。”
“啊!彭芙蕾太太喊道,“莫非小姐和法莱尔先生……”
“不,彭芙蕾太太,”他语气和缓而坚定,“最好别问那个。”
彭芙蕾太太坐得笔直。
“我自然无意冒犯!”
“您并无冒犯,”班森微笑道,又变得亲切起来,“彭芙蕾太太,您完全无需为小姐担心,她想来时自然会来的。我还可以向您保证,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定然会事先知会我们务必及时准备合适的……”
壁炉边餐具柜上放着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起身去接电话的动作,可曾带有一丝焦虑的阴影?彭芙蕾太太心下暗想。不管怎么说,她那不凡的预见力这辈子以来都是引以为傲的。
彭芙蕾太大也站起身来,凝视着壁炉上方、挂钟背后,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像。她是一位保养得当的五十岁妇人,并非毫无魅力可言,也只有别的女人才能察觉她那栗色的头发其实是染过的。
她听见班森的声音:“电报?能劳烦您谈一下吗?”随后又听到邮局的戈尔丁先生勤勤恳恳的朗读声,微弱的音量在闷热的房内漂浮。她还听到班森的回答。伊丽莎白·彭芙蕾怀着一种让她自己都为之害怕且甚为不悦的惊愕感,已经大致猜到了电话的内容。
“‘与吉特·法莱尔、奥徽丽·维思一同开车前来。’”班森手中仍握着话筒,后退两步去看璧炉上的钟,“‘我将在……’他打断了一下“您刚才说的是在什么时间之前?五点?”
又一阵风裹挟着雨滴袭来,啪嗒啪嗒拍击着窗户。一滴雨点恰好钻入烟囱,嘶的一声消逝于火中。壁炉上那架小钟宛若从恶魔那里得来了灵感,开始敲响五点的钟声。
“噢,天哪!”彭芙蕾太太叫道。
班森还伸着脖子去着钟。
“那电报是什么时候发来的?没关系!多谢您。”
他放好话筒,将电话放回餐具柜上。当铃声再次响起时,班森仍盯着电话不放,遂再度拎起话筒,方才意识到那是墙上的内线电话在响。当他去接的时候,彭芙蕾太太听出了看门人莱昂纳德的声音。
班森再次放下话筒。他的神色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我们一定是昏了头了彭芙蕾太太!”他说,“一定是昏了头了!”
“什么……”
“是看门人。海伦小姐、吉特先生和奥黛丽小姐正驶过大门,随时就会到了。”
这情况对于一位格守旧式礼仪的仆人来说可谓相当严重。彭芙蕾太太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