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7/8页)
“胡说!”菲尔博士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跟我讲实话的。气死人了,女孩儿!要混淆证物,我可以想出比编个那种超自然故事好得多的办法。”
“当时我是走投无路,”希莉雅说。“索林得意忘形,说我疯了。所以我就想说我干脆发个疯,看他觉得怎样。不过结果只是引出不利于我的证据。”
“这,当然,也就是你为什么得等那么久,才跟警方联络啰?直到春天水位上升,入夏时又沉回地底?”
“对。而且6月雨实在下得好大,我不敢赌,怕万一到时里头还有水。不过7月开始烘热起来,而且持续不断,所以我就赌了。索林……”
她断了话头。
大厅的门打开。桃乐丝·洛克,眼睛虽然因为哭泣而肿胀,却是个坚定的小人儿;她无精打采漫步而入。她父亲跟在她后头进来。洛克的改变几近吓人,他好像一天之内老了10岁。
希莉雅非常关心,她赶着过去为他们拉椅子。小巧的桃乐丝表示感激,按按她手领受她的好意。
“索林就要好起来了,”桃乐丝道,“说来全是我的错!”
“你的错?”希莉雅问。
“索林和龙尼跑到新庞德街那地方,”桃乐丝冲口而出,“还打了一架。”她看着何顿。“也是你的错,唐·迪司马罗!”
何顿瞪看地板。
“嗯,”他承认道,“应该是吧。”
“我这辈子,”桃乐丝的眼眶再度泛泪,“都忘不了那个星期四晚上,我穿过那一片片草坪,跟龙尼和唐·迪司马罗一起走回我们的房子。”
何顿也想起来了——因为他现在可以看到其中隐含之意,那景象益发鲜明得叫人难以消受。
“唐·迪司马罗,”桃乐丝指着他,“问到我那个女人的男友,我就跟他提起新庞德街的处所,还拜托他过去探看!当时龙尼就在旁边。”
“桃乐丝!”身形瘦瘠、虚弱的丹佛斯·洛克爵士喃喃道。
“当晚我就知道龙尼不对劲!”桃乐丝说。“我可以从他的声音,还有他眼睛发光的模样感觉到。可我一直没猜着龙尼——不是别人,偏是龙尼——会是那个女人的男友!”她看着何顿,仿佛有个伟大的神师叫她好生失望。“可是你,唐·迪司马罗!”
“我亲爱的女孩儿啊,”何顿抗议道,“你哪能寄望我猜着呢?你老在谈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你说你有这么个名叫珍的朋友,她看过他们……”
“珍没说他是中年人啊!”
“没说——?”
“珍·波顿说他‘仪表堂堂’。是龙尼抓住这点,就在我头一回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冠上‘中年男子’的描述。他不断重复这点。那晚跟你这么讲的就是龙尼。而且感觉也很搭,”桃乐丝放大声量,“因为外表尊贵的人的确容易想成是中年人。”
“怪不得……”
“嗯,唐·迪司马罗?”
“我头一回碰到龙尼时,”何顿说,“他没有必要地把话题扯上玛歌的爱人,还一直强调他是中年人。”
得知真相后,一切都变得如此易解,他想着。很容易解释年轻的梅瑞克的种种情绪——自己喜欢过他,非常喜欢:长画廊上他魂不守舍地紧跟在后,或者桃乐丝在月光下穿过草坪跟他提及凶手时,他眼睛大睁漫步而行。
“她把他惹毛了,”何顿可以听到桃乐丝的声音在说,“所以他杀了她。”而这话,老天明鉴,正是事实。
丹佛斯·洛克爵士扯扯他无可挑剔的领子。
“菲尔博士!”他说。
“先生?”
“你可否好心为我解说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能的话。”
“想来,”洛克脸色白得令何顿忧心起来,“想来马许太太从来没有真的打从心底想要寻死?而这也就是为什么约好殉情以后,她还是没放弃新庞德街的处所啰?”
“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年轻的梅瑞克一直不晓得?”
“没错。不过你女儿提到那地方时,他突然起了疑,觉得也许店子还在。他有把钥匙,当然。所以隔天他就跟你一起搭了火车。不过他无法直接到同一个地址去,因为你本人就要去戏服店……”
“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我发誓!”
“而索林逮到了他,”桃乐丝悲戚地说。“隔天早上我跟索林讲了我们谈过的话。所以索林才开车赶去,要看看是否还留了什么证据。他也有把钥匙,那个女人的钥匙。他还是——想把事情压下。结果打了一架。就在上头那房间,炉里烧着火,他们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