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4页)

“如果你不为自己着想,”他哥哥抗议道,“你也应该替艾伦和玛莉想想。这个人依然逍遥法外,你应该请警方全天候守卫这个屋子。”

沃尔夫·哈里根笑了笑。

“我有这些飞镖,”他说,同时迅速地射了支正中红心的飞镖。

约瑟夫·哈里根起身,像他这么重的人能这么轻松地站起来,实在令人惊讶。

“再怎么逼你也没用,沃尔夫。我还是回家去好了。要我送你一程吗,小伙子?”

麦特明白这表示他尽释前嫌,因此很感激。

“我有车,”他说,“但还是谢谢您。”

“那么,晚安。”

律师向麦特伸出手,麦特伸手握住。他握手握得很好——坚决沉稳,既不显得狡猾,也不软弱无力。正如法庭上的许多律师,麦特开始明白,一般人是多么容易低估了R·约瑟夫·哈里根。

“晚安,艾伦,沃尔夫。不必送我。”

艾伦也站了起来。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说也说不完。假如我太晚睡,明天可能来不及做弥撒。晚安,沃尔夫。还有邓肯先生。”

她抬头挺胸地默默走向礼拜堂。麦特注意到她手上还握着念珠。

“坐下,”沃尔夫·哈里根说,“你不必急着走。你不玩飞镖吧?真可惜,没人玩。”

他站起来从镖靶上取下飞镖,再回到座位上。

“现在我们再回到原来的问题。假如我没记错,我想你刚才正要回答我你是谁。”

于是麦特告诉他——关于和守寡的母亲一起生活的那段舒适的中产阶级童年往事。母亲在他念大学时去世,一九三〇年邓肯突然断了收入,不得不休学去工作,以及一连串数不尽的工作:工厂,加油站,连锁超商,最后是报社;接着经济大萧条,根本没工作;再来就是作家补助计划。

他在报社的工作让沃尔夫·哈里根感兴趣。他边射飞镖边针对那份工作的内容及性质提出犀利的问题,而且似乎十分满意麦特的回答。麦特说完之后,他点点头。

“太好了,”他缓缓地说,“我的运气真好。你不只是救了我一命,邓肯。”

“我没救您,”麦特反驳,“一个家伙扑向我,我压在他上面。就是这样罢了。”

“随你怎么说。但是你绝对不只帮这些小忙而已。你听说过我的书吗?”

“我读过《征兆与奇迹》和《从我的绵羊身上剪毛》。”

“那么你就知道我的风格了。我的风格挺不错,可是并不适合我的目的。目前我的读者不是学者就是文人,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些人不会受到假教会的危害,我要接触的是中下阶层的普通老百姓。那些有一栋小房子、有点小钱、心地好又没知识的退休人士。他们才是我要拯救的对象。他们都看些什么书?当然不是冒险屋出版的封面精美、售价三点五美元的文学作品。我曾经替报社和杂志社写过文章,可是行不通。编辑说我的文章很棒,可是不对读者的口味。所以你觉得呢?”

麦特迟疑了一会儿。

“您是说我——”

“没错,邓肯。你将接管哈里根十字军的平民化推广部,或至少你要设法接手。我不能保证你什么。假如我不喜欢你的作品,或者编辑退你的稿,那你就卷铺盖走路。假如作品畅销,那么,收入全归你,而且由你署名。我的档案资料随时开放给你使用。我不是要你操刀然后挂我的名字,我只负责提供资料。你就负责努力并享受荣耀。”

麦特哽咽着说:

“拙于言辞,”他说,“是别人不曾用来形容我的少数几个形容词之一,可是我现在正是如此。像这样的一个机会——”

沃尔夫挥挥手。

“就这么说定了。别谢我,这纯粹是公事。我认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别马马虎虎坏了事情。”

麦特咧嘴而笑,并吹口哨哼起了“谁怕大恶狼”这首曲子。

“我不喜欢双关语,”哈里根说,“即使用口哨吹。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有空,”麦特哀怨地说,“几乎每天晚上都有空。”

“很好。我们要做侦查工作。”

“侦查?”

“直捣敌人阵营。听过光明之子吗?”

“刚才听您提过。”

“嗯,对细节的记忆力挺好的。很好,这对这场角力很有帮助。听过哈斯佛——黄衣人——自称‘永世流浪的犹太人’那个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