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闯入雪密室[1](第8/23页)
何竹道的脸上连失望也瞧不见了,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道:“那第二种情况呢?”
“凶手根本没经过雪面,所以也没留下足迹。”
何竹道一听此话,本已失去神采的眼中又发出光来。“不经过雪面?!那就是经过空中了?!”他笑了起来,“莫非先生想让你的杂技演员太太表演空中飞人?”
我也笑了,却是笑着摇摇头。“不必如此高端,只需在主屋和棺材之间系绳索一道,让她表演走钢丝就行了。只不过——”
何竹道抢道:“只不过,当晚狂风呼啸,绳索在风中摇曳,如此一来,就算市艺术剧团最优秀的杂技演员,只怕也要表演失败了!”
何竹道说完,我们俩同时大笑起来。只不过,我笑得很欢,他却笑得很苦。
接着是他的一声长叹:“诡计虽多,却连一个可用的都没有,如何是好?”
听他如此一叹,我笑完后又是一笑。“诡计的确很多,多到目前为止我们似乎也没有讨论完。”
何竹道目光一闪,问道:“你是说,还有方法?”
“方法仍然是:凶手没有经过雪面,所以也没有留下足迹。”
“可是——”
“好好回想下棺材的格局:大门左右两侧分是衣橱和书柜,两如墙般矗立,恰到好处地遮挡了内外视线;而衣橱空空,正可用来藏人——”
“你的意思是——”
“没有经过雪面,未必就一定要经过空中。”
我把手指移向讲义第七条,淡淡道:“也许她只是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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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竹道对自己所处的立场很是苦恼。他本是史怿陀一家请来的客人,但此刻却不得不摆出官差的嘴脸,到处翻查盘问。
现在,他正倚着门,呆呆地望着后院。
院子里,鉴定科的同志正在给足印铸模。几名警员围着棺材来回走动,想要找寻雪地里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负责给史怿陀家人做笔录的警员刚提交了报告,众人皆表示,昨晚回房后就再也没离开过自己的房间。这也意味着,在史怿陀被袭击的时间里,所有人都不具备不在场证明。
何竹道决定亲自找每个人谈谈。而他第一个想找的,就是史小宅。
可是他找遍了整栋屋子,也没找到他要找的人。这个时候,史小宅会去哪儿?
何竹道想起了早晨两人的对话。
“如果你父亲的棺材变成了真的棺材,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喝酒。”
史怿陀讨厌喝酒,也讨厌别人喝酒,所以他的家里一瓶酒也没有。
史小宅如果要喝酒,就只能去村里的酒馆。
于是,何竹道离开史家,踏上通往村子的路。
史小宅是市精神病院的医生。在认识史怿陀之前,何竹道首先认识的是史小宅。而让刑警与精神科医生这两类沾不上边的人产生交集的,则是一名患有精神病的杀人犯。
这并非一名普通犯人,而是何竹道的发小儿曾怿。此人智商极高,心机极重。十年前他在市立医院实习时,为替父亲报仇,设下不可能犯罪式的精巧杀局,于手术进行中,在众目睽睽下将麻醉师杀死,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命案是如何发生的。不但如此,事后他竟利用何竹道朋友的身份,制造假线索误导警方,竟让此案以错误的方式结束。
可是,此人虽顺利逃脱,却因沉重的精神负担而身心崩溃,终于还是回到警局自首。此时他已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所以并没有被判刑,而是保外就医。
何竹道顾及多年的友谊,常常去探望他,也由此结识了他的主治医生——史小宅。何竹道本不是爱交朋友的人,但他却很快与史小宅成为了至交,只因他发现,史小宅和他是同一种人。
一种特殊的、不幸的人。
等何竹道来到酒馆,史小宅已趴在了桌上。但他的身边只摆着一只啤酒瓶,并且里头居然还留着半瓶酒。
何竹道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虽然在笑,眼里却透着凝重,只因他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