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双胞胎(第7/20页)

愈是思虑重重,头绪就愈是纷繁。我不仅想得太多,而且想得很蠢,简直就是缘木求鱼,徒然浪费心力。总之,真一肯定和我无关,这断然无疑,但我心中为何竟有些彷徨?他背上那个奇怪的疤痕,莫非真的牵动了我的心思?

我要把那种事忘掉,从其他方向来调查父亲那句“三个人的双胞胎”所隐藏的秘密。这句话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另有所指?“三个人的双胞胎”之一当然是我,但剩下两个人为何却是一人?只要解开这一看似不合理的事情,我沉重的负担就算是卸下来了。

第十天时,前往四国德岛的女侦探速水春子回来了,她以非常紧张的神情拜访了我:“夫人,你一定会大吃一惊!我查到你真正的同胞姐妹了。”

听了女侦探的汇报,我顿觉有些难以置信。我才不信这样简单就能找到那位令我挂念的同胞姐妹。

“夫人,你先别太吃惊,说明详情之前,先让我谈谈带回来的令妹……或者该说是令姐吧。总之,那一年的二月十九日,令堂西村胜子女士生下了两个小孩,其中一个是珠枝,就是夫人你,另一个的名字是静枝。我把静枝小姐带回来了,容我帮你们相互介绍,见面后请仔细看看她吧。嗯,静枝小姐,来吧!”

饶舌女侦探说完这段惹人厌烦的台词之后,总算对着隔壁的房间发话了。

拉门外面响起了轻微的应答。不久,传来了衣袂微微飘动的声音,一位娇嫩、身材高挑的妇人走了进来。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心中的吃惊委实难以言表。她简直就是另一个我,无论脸型、身材、头发或穿衣的品味,甚至是化妆的习惯,都和我如出一辙。

刹那间,我愕然凝视着她。她就是我想讲述的第三个人。

“啊,姐姐?……我真想你,我就是静枝。嗯……”说着,她跳上榻榻米,紧紧搂住了我,眼泪潸然落下,自是喜极而泣。这一切,仿佛是舞台上的话剧,让人感动万分。我被她紧紧搂着,一时心潮澎湃,泪水夺眶而出。

“两位,真是恭喜你们!这场面让我都忍不住泪水了。”速水女士亦如演话剧一般,双眼通红。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向微微哭泣的速水女士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今天就扼要说说重点好了……”

就让我把这位饶舌女侦探的话,再扼要叙述一遍吧。整件事如下所述。

速水女士去德岛的安宅村时,因我母亲胜子早就过世,所以没办法查问有关幼童(静枝)的事情。因静枝曾到伯父赤泽常造的家里借住,她便去登门拜访伯父,得知那幼童住了不久,就被母亲胜子给带走了,从此下落不明。伯父都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因此,她只好向村里的长者四处打听,这才知道那幼童名唤静枝,如今是德岛市文艺公司社长的养女,而后顺水推舟,把她拉来了东京。养父银平不忍和她长久分离,遂拜托速水女士,只让她在东京待个四五天,就赶紧返回故乡。

我和这位相似得毛骨悚然的静枝,谈论着前尘旧事和风土人情。我知道的她全都知道,一切都非常吻合。她对模仿我系三个红色缎带的事印象很深,而且流利说出了紫色蜀葵的事——其颜色另有红白两种——以及日本全国各处都有河蟹的事。尤其是河蟹的螯有大小之别,用线将螯绑上,他们会立刻把线弄掉。

“静枝,你为何会被关进那个禁闭室里?”我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何,我从小就会梦游,半夜里不知能走到哪里,所以才一直被关着。”

“但你一直躺在床上,我从未见你起床。为何白天要一直躺着呢?”

“这个呀。有一天晚上我梦游走出门口,不幸从悬崖掉到河里,摔断双脚,手也折了,受伤很重,所以无法站着,只好躺在床上。”

“啊,真的?那太可怜了。但脚都断了,就算梦游也无法走出门外,不是吗?”

“不,梦游者就算脚有问题,也还是能走路的,很不可思议吧。”静枝对答如流,但我的问题堆积如山,只怕问得太多,会显得我对她有所怀疑,遂决定再问一件重要的事情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