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8/22页)
菲尔兹和朗费罗急步走到那个街区,发现派克没有候在马车上,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查尔斯街21号的大楼前。菲尔兹手里举着一大把现钞,要求派克为他们出车。
“先生们,就算你们把全国的钱都给我,我也不能帮助你们。”派克粗声粗气地说道,“我约好了载霍姆斯医生的。”
“仔细听着,派克。”菲尔兹以命令的口吻夸张地说,“我们是跟霍姆斯医生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本人在这儿的话,也会吩咐你载我们的。”
“你们是医生的朋友?”派克问道。
“正是!”菲尔兹如释重负,大声说道。
“既然是他的朋友,你们要走他的马车就越发不对了。我跟霍姆斯医生有约在先的。”派克无动于衷,重又坐回去,拿起一根象牙牙签,不慌不忙剔起牙来。
“嗨!”霍姆斯微笑着打招呼。他神气活现地走下台阶,拎着一个手提包,身穿黑色精纺毛料外套,脖子上打着一条很漂亮的白丝领带,纽扣孔插着一朵白玫瑰。“菲尔兹,朗费罗。这样看来,你们决定来听我的对抗疗法讲座了!”
派克赶着马车疾速驰过查尔斯大街,驶进街道纵横交错的市区,在街灯柱和其他马车之间急驰,惹得那些车夫一个个怒气冲天。派克的四轮轻便马车虽然破旧,却很宽敞,装载四位乘客也还绰有宽余,不必膝盖碰膝盖。霍姆斯医生通知派克十二点三刻准时赶到,本来是要乘车去剧院的,不过现在目的地改变了。派克心里便有些不快起来,觉得这不但似乎有违医生的意愿,就是于他,也平白多拉了两个乘客。不过,派克还是愿意送他们去剧院的。
“我的演讲怎么办呢?”霍姆斯问坐在车厢后排的菲尔兹,“门票早已全部卖光了,你知道!”
“一找到巴基问他一两个问题,派克立即就可以载你去剧院。”菲尔兹说,“我敢打包票,就算你迟到了,报纸也不会报道。如果我没有把自己的马车派去接安妮,我们就不会落在后面了!”
“就算真的找到了他,照你们想来,我们能问出点什么来呢?”霍姆斯问道。
朗费罗解释说:“显然今天巴基焦虑不安。如果我们找个离他家——还有他的酒——比较远的地方同他谈,可能他不会特别抵触。要不是格林碰巧见到了我们,说不定我们早已逮住了他,不必像现在这样匆忙了。我真有点希望我们可以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格林,可是他身体这么虚弱,多半受不了这种惊吓。他百病缠身,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他过不去,除非有意外的幸运突然降临。”
“在那儿!”菲尔兹叫道,指着在他们前面约莫三百码处的一辆马车,“朗费罗,是这辆吗?”
朗费罗将头探出车厢外,感觉到寒风在用力撕扯他的胡须,他打手势表示赞同。
“车夫,径直往前走!”菲尔兹大声叫唤。
派克猛力收紧缰绳,马以超出最高限速——波士顿安全委员会最近规定的“不急不缓的小跑”——的步速向前急驰。“我们往东走得太远了!”派克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比马蹄落在鹅卵石路上的声音还要响亮,“离剧院越来越远了,霍姆斯医生!”
菲尔兹问朗费罗:“为什么巴基的事我们必须瞒着格林?我想他们并不认识。”
“很久以前,”朗费罗点头道,“格林先生在罗马遇见了巴基,那时他的病还没有恶化。格林喜欢谈论我们翻译《神曲》一事,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如果格林跟着我们出现在巴基面前,我担心他又会大谈特谈起来,而这只会使巴基对自己的潦倒越发感到沮丧,冲淡他的谈兴。”
派克好几次追丢了目标,但经过几次急转弯和紧追慢赶,距离又越拉越近了。前面的那位马车夫似乎也在急赶,但丝毫未察觉后面有人在追赶。靠近港口区时,道路越来越狭窄,他们的目标再一次消失出现。派克急得直骂上帝,骂完了又道歉,然后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由于惯性,霍姆斯猛地向前一扑,一下子伏倒在朗费罗的腿上。
“在那儿!”派克大声叫道,只见那位马车夫赶着四轮大马车驶离港口,向他们驰来。但不见了车上的乘客。
“他肯定去了港口!”菲尔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