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勒耳那蛇怪(第6/9页)
“前面的这两颗牙齿,通常称为‘钩牙’,是空心的。它们咬进您的皮肤时,就像是皮下注射器……”
此时她若合上眼睛,一定会觉得胳膊上被咬得很痛,恐怕还会晕过去或大叫起来。
周身都冒出细汗了,这可不是时候!
“那里,您看到蕨草后面的那条黑带样儿的,是Den droaspis polylepis,也就是非洲剧毒黑蛇,这个名字大家都很熟悉。人们很少见到它,但你要知道,这可是最最令人生畏的一种蛇类。”
对此她毫不怀疑。
“……总的来讲,有两种类型的毒液。一类对神经系统起作用,可导致呼吸停止或心脏停搏。另一类则使血液质变,破坏血管和组织;总之吧,它们发生作用的时间要比前一类来得慢些。”
“但最终结果一样啊!”
“对,如果手头没有适当解毒药的话……应当说,这在实际情况中相当少见。但就我而言,这些都没必要,尤其是从我开始和它们进行沟通以后。”
说到这里,他又向她讲了自己一套有关笛声音质的理论。如果音质浑然天成,而且乐曲又演奏得到位,那么蛇是容易接受这声音的。她耐心地听着他讲,笛声也开始在蛇笼前响了起来。不过她怀疑效果究竟如何,笛子里送出来的曲调使她很是厌烦。终于离开这位音乐家了,她长吁了一口气。在肖像画廊,她和迈克尔·诺韦洛相遇。他的眼神炯然不屑,这使她清楚明白,他对这群爬行动物的喜爱程度和她一个样……那天稍后到了晚上,她又听到了德雷克的笛声。他大概是忘了关上通到游廊的门了,弄得她很难入睡,耳边总是那个令人倒胃的旋律。
她快步走出游廊到了花园。在那里她遇到老彼得,此人自约翰·理查森定居下来后便一直在照管这宅第。这是个七十来岁的可爱老头,驼背,脸上爬满了皱纹。他目光热忱,一绺白发耷拉在眼前。他喜欢自己这一行,也爱唠叨。
“您知道,差不多有十年了,我一直在想:彼得呀,老家伙,该想想你退休的事了,否则你快死了,手里还拿着把锹!是呀,十年了,可我还在这里。我老在寻思,不见得就为这个才把我留在世上的吧……我认识不认识上校?那还用说!连他老爷子我都认识。这个老人家可不一样,人比他凶,不过脑子要清爽多了,我冒失说说吧……因为上校这人让我做的一些事,我从来就弄不懂……”
“您大概是说,树篱上的那些大豁口?”
“对呀,是我干的。当时做这件事真叫我痛心。但吩咐下来就得做呀。什么道理呢?我实在搞不懂。他休假时都会心血来潮,冒出一个诸如此类的什么念头来。”
“无论如何,不会是因为要来番美容的,这怎么也谈不上好看啊。”
“难道我就不知道吗,好小姐?当时我真想为这事哭上一场呢!这么出色的双排紫杉,甚至开初时还要用它给宅子取名呢,您想想看!要我说呀,他还做过更糟的事。您瞧瞧那边,就是宅子的厢屋后面,那也是他异想天开的一个结果,因为开初整个建筑的主体就在上面……”
“是吗?那又怎么啦?除了一些树我看不出还有什么。”
“确实,再也没有什么了,不过以前是个小山冈。它不碍任何人的事,甚至还给景色添了点起伏的地势呢!当时有假山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年一开的花草,一丛丛的真好看,有野趣,很惹人喜欢。唉,怎么说呢,他叫人把这些都推平了!就这样,一下子都没了,还根本没个原因!是工人来干的,因为这工作呀,有时候是要工人的。我可以告诉您,这工程一定花了他不少钱呢!”
“后来……他疯了?”
老花匠会意地点点头。
“开初看起来还不是这样,但他什么地方有点毛病那是肯定的。年岁渐渐大了,也没见好些……”
“那么您认为,他是在发疯的时候自殺的啰?”
“说真的,我没法告诉您。确实,他那个时候心情非常不好,比平时还要糟,因为他从队伍上回来后并不十分快乐,只有在见到赫拉克勒斯时才会有笑脸。所以当时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是因为经济上的处境。不过说真的,我什么都不清楚,也许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