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C十三号的难题(第4/7页)

这是一个单间:一间用白色的橡木镶板做墙壁的房间,外带一间盥洗室,同哈瑞斯夫妇的房间差不多,但没有壁橱——青铜双人床,铺着绿色马毛呢的沙发,大理石盥洗台,带坐垫的藤椅,放床头柜的地方有一个绿色的网状吊床。

床上的人用被单蒙住了,没有博斗的迹象,没有血迹。

“在我验尸的时候,我拿开了那些东西。”医生说着,指了指床罩和毯子,它们堆放在床脚,顶端是两个蓬松的羽毛枕头,看起来都使用过。

福特尔在房间内踱着步,查看着,那三个男人都给他让开路。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回答您刚才的问题吧,杰克,”伊斯美说,跟在他的身后走着,“克莱夫顿先生是在今天早晨被发现的,就在九点钟左右,一位客房服务员进来整理房间,作为惯例,他敲了敲房门,看到没有人回答,于是他开了门,走了进来。”

福特尔检查着房门,“那么说,这具尸体是在上着锁的房间内被发现的?”

“是的。”

“没有钥匙,这扇门锁不上吧?”

“是的——这扇门可以从两面锁上,但必须得有钥匙,它没有自动锁上的装置,就像您在一些旅馆中看到的那样。”

福特尔一边说声“对不起”,一边从船长身边挤过去,走到医生跟前,后者正站在床边,看样子是想把床单掀开。

“如果您乐意,医生,”福特尔说,“我想仔细看一看。”

“我提醒您,先生——尸僵已经出现了。”

“我是一位来自大城市的记者,医生,尸体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那位医生点了点头,把床单掀到克莱夫顿的腰部。

作为一名死者,那位勒索者的脸孔看起来不再像雪貂了,同情总比厌恶来得更容易。约翰·伯泰姆·克莱夫顿大睁着僵硬的眼睛凝视着天花板,嘴巴痛苦地张开着。

福特尔回过头向伊斯美讥讽地笑了一下,“自然死亡,您是这么说的吧,伊斯美先生?”

克莱夫顿是一个骨瘦如柴,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男人,在他几乎没有体毛的赤裸的尸体上有着累累的伤疤和疾病留下来的伤痕。

“您也是在床上把他剥光的吗,医生?”

“不,先生,当我发现他时,他就是这样躺着的——仰面朝天,赤身裸体……没有穿睡衣或者是内衣。”

福特尔探身向前更仔细地观察着,他眼中看到的景象是丑陋的。克莱夫顿眼白内爆裂的血管都淤了血,几乎变成紫红色。

“淤斑出血,医生?”

奥罗夫林医生惊奇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点了一下头,几乎不令人察觉。

福特尔检查着尸体的两只手,发现它们—一手掌张开——像爪子一样,尸僵使得它们看起来异常肿大。

从尸体旁走开,福特尔向医生点了一厂头,示意他把尸体盖上,然后他问:“他睡觉时使用几只枕头?”

“一只。”医生说。

“另外那只枕头在哪儿?在床头板附近吗?”

“不,半悬在床边,似乎……”医生看了伊斯美一眼,耸了耸肩。

“似乎是扔在那里的。”福特尔说。

船长走上前一步,对福特尔说:“您方才使用的医学术语是什么意思,先生?”

“淤斑出血,”福特尔解释说,“当一个人被什么东西闷住了无法呼吸时,他眼睛里的血管就会爆裂,爪子一样的手掌是另一个明显的症状。医生,您不想检查一下尸体的指甲,看一看里面抓下来的皮肤屑——”

“这没有意义。”伊斯美说,他的脸孔几乎同克莱夫顿的眼睛一样红了。

“您说这个男人是被闷死的?”船长平静地问。

“毫无疑问,”福特尔说,他向床上那堆东西点了一下头,“极有可能是另外一只枕头。”

“医生,”伊斯美说,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这些症状是否也是心脏病或者其他自然死亡的症状呢?”

医生沉默着。

“是吗,医生?”船长问,

‘“也许。”医生耸了耸肩,回答说。

“那么,据我们所了解的,”伊斯美专横地说,“这个人是由于自然原因死亡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