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曲水翻天(第3/12页)
又一只黑羽水鸟被惊飞,这引起了张锦岱的注意:“这里的水鸟品种单一,数量似乎也不多,都是喜欢在浅水捉鱼的黑婆鸦。这会不会是经过人工驯化的,然后按位布置,以惊飞作为警信。这样可以将我们行及的具体位置报给它的主人知道。”
“应该不会,你看那芦苇丛中有用红粟叶搭的鸟巢,驯化过的鸟儿不会自己在野外搭巢。”赵匡胤当初行走江湖时也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
“哦,真的有鸟巢。这鸟巢搭得还挺精致的,是拢起多支芦苇合撑巢体,再用芦叶遮掩,不细看还发现不了。”张锦岙以前没有见到这样子的鸟巢。
这时旁边一个禁军虎卫也随口搭腔:“这样的鸟巢我先前看到过。”
这话让赵匡胤猛然一个激灵:“你看到过?是在哪里?”
“就第一次惊起飞鸟的地方。”那虎卫答道。
张锦岱:“从第一次惊飞水鸟的地方到这里我们已经走出有小半个时辰,这么长一段距离,再次见到一处差不多的鸟巢并不奇怪。”
“不,这里好像有蹊跷。张将军,你在这附近留个记号吧。记住,要做损形记号。”
水波惊
赵匡胤的话刚说完,张锦岱就已经领会他是什么意思,自己上岛后进入芦苇蒿草丛,都是扎红带留的亮形记号。但这些记号后来都找不到了,很可能是被别人取掉了。损形记号却不同,它是将一些固定物损坏为记,别人要想消除记号,除非是将损坏处弥补好。这样难度可就大多了,就好比将一个圆形块状范围内的芦苇砍掉一些作为记号,那么要想弥补的话,除非是在短时间里挖掉砍断的,再移栽好的过来。事实上即便能做到这一点,挖掘移栽的痕迹还是会很明显。
张锦岱没有砍掉芦苇,而是将十几棵芦苇的苇尖摘掉。这十几棵秃了顶的芦苇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明显的记号,但在茂密苇丛的衬托之下,对于别人来说却是一个不容易发现的记号。而自己能及时发现别人却很难发现的记号才是最有作用、最具效果的记号。
当小道上的水面差不多有半个小腿高的时候,他们这十几个人又惊飞起一只水鸟。这次的水鸟受惊吓度很小,没有高飞也没有远飞,只是大展开翅膀贴近浅浅的水面掠过很长一段距离,像是在水中寻找些什么,然后轻巧地落在一株粗大的芦苇上,脖子拧转,灵眼四顾,依旧紧盯住浅浅的水下,对赵匡胤他们根本不予理睬。
准确地说,这一次受惊吓的不是那只黑婆鸦,而是黑婆鸦惊吓了赵匡胤他们。因为他们不单看到了同样的水鸟,还看到同样的鸟巢,用红粟叶搭起的鸟巢。而最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除了看到鸟巢外,他们还发现旁边十几株被摘掉顶花的芦苇。很明显,这一切显示他们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跋涉了那么长的路途竟然只是在转圈。这些勇敢的人顿时混乱、浑浊、不明所以了。
就连赵匡胤的心中也升腾起一种恐惧感,他走过漠北的狼毒滩,也走过吴越余溪的碧花岭,那都是辨不清方向转圈走不出去的地方。但漠北的狼毒滩是天然环境,只要饮水食物充足,再沿途做下明显的记号就能走出来。余溪的碧花岭是坎子家(专门研究设置机关暗器的门派)设下的坎扣,“叶绿花也绿,一碧无天地”。不过只要辨别得出坎家的“孤色五行律”,找出主索儿(关键规律或关键部位,一般是整个布局的基础,其他变化都由此延伸而出。),也可以从容走出来。
但是此地和那两处都不相同,看着竟然有些像是天然环境与人为设置的双重布局,而且这个布局的主索儿是什么也无法辨出。因为那么多长着芦苇的地块,全都无法看出实际形状。往往还没能绕着一个地块走全,就已经被迫走上围绕其他地块的路径。所以要想从中找出哪个地块是引导整个局势的主索根本没有可能。
再一个让赵匡胤感到恐惧的原因是脚下水深的变化。不管自己每次走的路径是否相同,最后又回到原地却是可以肯定的事实。但同是原地,脚下积水的深度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