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6/7页)

“根本没关系。”杰克强调说,“以前就没有什么联系,那位卡皮翁修女当上修道院院长之后,尽管她是第一个获得这个职位的本地人,双方关系反而变得更加疏远了。甚至从她们那儿找点活干都很稀罕。据我所知,她们最近一两年雇了一帮建筑工人,全都是外国人。”

“为什么只雇佣外国人?”

“劳动力便宜呗,我想是这样。我还想告诉你,也只有他们能找到活干,比如从你那儿找到发掘山洞的活儿。”

“山洞,什么意思?”

他翘起大拇指,朝着纽格兰奇方向指了指。“我们这儿都管圆丘叫山洞。因为纽格兰奇以前的名字是‘太阳洞’。”

吧台传来的一阵大笑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原来菲尼安说了一番话,店老板觉得很有趣——我想这也算是一件稀罕事。菲尼安端着酒回来了,我说声“失陪”来到洗手间,我是想看看格拉格有没有给菲尼安的手机打电话。既无未接电话也无短信,我们呆在酒吧这段时间里,公用电话一直没响。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我意识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考文垂颂歌》给我留下的印象竟然如此深刻。刚才再次谈到死婴这个话题,似乎他们的灵魂真的想跟活人进行接触。

我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又来了几位顾客。一位黑发白面的年轻女人出来招呼他们,我猜她是米克·多兰的女儿;菲尼安又回到吧台,跟她父亲愉快地聊着。

杰克微笑着冲我打招呼,他有些牙齿已经脱落,留下很宽的缝隙;红润的面颊现在已是红光满面。还有一巡他最喜欢的烈酒摆在桌上。我怀疑菲尼安在不断地给他上双份酒。

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交谈。“这些受雇于修道院的工人——他们都做些什么工作?”

“还不是些洋镐铁锹的活儿,我看没啥特殊的。”

“这些修女们不雇佣当地人肯定另有原因。”

“可能是她们想藏什么东西,一些不愿让当地人知道的东西。因为几年前发生了一桩事。”

他会不会知道约瑟林·科鲁所提到的那个报告?“是不是跟非法倾倒垃圾有关系?”

杰克喝完一杯酒,又拿起另一杯呷了一口,然后才回答我的问题。“你说得对,夫人。大约两年前,发现有人在杜力克附近倾倒医疗垃圾,离这儿不远,这你知道。人们找到了承包商并把他告上法庭。他从各家医院收集垃圾,然后非法倾倒——用过的注射器、血液袋、肮脏的绷带……你知道这些东西。这已经够糟糕了,但是,他们还发现了一些旧玻璃瓶子,里面装着器官和肢体,都是婴儿身上的。甚至还有一个完整的……胎儿。太可怕了!在法庭上,那位倾倒垃圾的承包商对那些瓶瓶罐罐的来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没有一家医院承认这些东西是他们的。我有一位朋友在郡议会卫生局工作,他跟我讲,在审理期间,尽管与承包商打交道的各家医院都出庭了,可是,承包商还从其他地方收集家庭垃圾呢,比如,学校和修道院,包括纽格兰奇修道院。”

“你认为那些瓶瓶罐罐与修道院有关系吗?”

“那些修女不是开过产科医院吗?”

吧台那边又传来一阵更大的笑声,菲尼安和米克·多兰又分享了一个笑话。菲尼安到底使用了什么招数,竟然能让店老板如此开心,我不得而知。我一直认为:如果说那个店老板还有点幽默感的话,他也只配做一名殡仪从业人员。

这时,杰克说他看见一个熟人,要过去打个招呼,一会再回来找我。这倒给我一个机会来思考刚才所听到的内容。我想我知道出现儿童幽灵传说的根源了:莫纳什是一个儿童墓地。

以前,人们把死胎和接受洗礼前就死去的婴儿埋葬在非神圣的偏远的墓地,称之为“慈林”公墓。偶尔,因难产而死的女人也被葬在那里。从中世纪初期到20世纪60年代,未接受洗礼的儿童无权享受基督徒葬礼。“慈林”墓地的坟墓是没有标志的,一般位于土地边缘、海滨或者是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