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外(第13/14页)
“然后我便有了主意。我回到我家,拎了她的衣物冲回她那儿堆到椅子上。我拉开她家的窗户,出门前先把灯捻亮才闩上锁链。
“我回到我这儿,再次摸了她的脉搏。她一动不动确实已经断气,我已经爱莫能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麻烦,所以我——我就熄了灯打开窗子把她的尸体拖过去,然后,噢,老天在上,天哪,我几乎下不了手,不过她的死本来就是意外,我又怕得要死——”
“所以你就把她推出去然后关上窗。”
他点点头。
“如果她的脖子断了那也是坠楼之后的事情。而且不管她体内有什么药物,也是她自己服的,何况他们又根本不会进行解剖。所以你就可以全身而退。”
“我没伤害她,”他说,“我只是保护自己。”
“这话你真信吗,莱恩?”
“什么意思?”
“你不是医生。也许你把她丢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也许没有。”
“摸不到脉搏啊!”
“你找不到脉搏,那可不表示没有。你试过人工呼吸吗?你可知道她的脑子是否还在活动吗?不,当然不知道。你只知道你想找脉搏但却找不着。”
“她脖子断了。”
“也许吧。请问你有过多少次诊断摔断的脖子的经验啊?何况就算摔断脖子还是有人活过来。问题就在,你无从判断她死了没,可你又太担心自己死活所以才没做你该做的事。你其实应该叫救护车的。你知道理当如此,当时你就知道,可你想要全身而退。我知道有些毒虫放着嗑药过量的朋友不管,就因为他们不想惹祸上身。你比他们高明一些。你为了自保把她推出窗外摔下二十一层楼,搞不好你放手的时候她还活着。”
“不,”他说,“不。她已经死了。”
我跟露丝·薇特劳尔说过,到头来或许她只能抓着自己想相信的不管什么不放了。人们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莱恩·波斯曼杜也不例外。
“也许当时她已经死了,”我说,“搞不好那也是你的错。”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掴了她巴掌想把她打醒。怎么个打法呢,莱恩?”
“我只是往她脸上轻轻拍去。”
“单单甩个巴掌,想让她恢复神志。”
“没错。”
“呸,才怪,莱恩。天知道你的力道有多大?天知道搞不好你狠狠推了她一把?她可不是唯一一个吞了毒的。你说她嗨翻了天。哎,我看也许你自个儿也嗨了一下吧。你睡眼惺忪脑袋昏沉,而她又嗡嗡嗡地在房里飞跑搞得你快疯掉,所以你就甩她巴掌猛推一把然后再甩个巴掌再猛推一把然后——”
“没有!”
“然后她就倒了下去。”
“那是意外。”
“推托之词。”
“我没伤她。我喜欢她。她是好女孩,我们处得很好,我没伤她,我——”
“穿鞋吧,莱恩。”
“干吗?”
“我要带你上警局。离这儿只有几条街,一点也不远。”
“我被捕了吗?”
“我不是警察。”我没透露我是谁,而他也一直没想到要问,“我叫斯卡德,受雇于葆拉的妹妹。想来你应该逃不掉制裁。我要你跟我去警局。那儿有个叫古兹克的警察可以跟你谈。”
“我什么都不用讲,”他说,他想了一下,“你不是警察。”
“没错。”
“我刚说的不算数。”他吸口气,坐直了些。“你什么也没法证明。”他说,“根本不能。”
“也许可以喔。你搞不好在葆拉的公寓留下了指纹。不久前我才请警察上了封条,也许他们会找到你的痕迹。我不知道葆拉有没有在这儿留下指纹。你也许已经擦干抹净。不过总有哪个邻居知道你跟她上床,也许当晚就有人注意到你跑上跑下忙得很,搞不好还在她跳窗以前听到你俩吵翻天。警察如果知道该找什么的话,莱恩,他们通常都会查出真相。难的是知道该找什么。
“不过重点其实不在这里。穿好鞋子,莱恩。这就对了。这会儿我们要找古兹克去,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他会跟你说明你的权利。他会说你有权保持沉默,这话千真万确,莱恩,你是有那权利。而且如果你噤声不语,如果你找到个称职的律师而且乖乖听话,我想你应该可以全身而退,莱恩。我还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