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3/6页)

“其他什么人或许会指使她这么做。”波洛向他指出了这一点。

“是的,是的,确实可能。但是这也太明显了吧。”

波洛叹息了一声。鉴于罗德里克爵士如此偏袒她,他怀疑自己的坚持有没有用。“还有谁能接触到这些文件呢?”

“安德鲁和玛丽,当然了,但是我甚至怀疑安德鲁会不会对此感兴趣。不管怎么说,他一直是个很正派的孩子,一贯如此。虽然我也没有那么了解他。只是在过节的时候,他和他哥哥会来看我一两次而已。当然了,他抛弃了自己的妻子,跟另一个魅惑的女人私奔到南非,但是这样的事,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有可能发生,特别是那种娶了个像格蕾丝那样的妻子的男人。当然了,我也没有见过她很多次。她是那种眼高于顶的女人。不管怎么说我是不敢想象安德鲁那样的人会做间谍的。至于玛丽嘛,她看上去似乎也完全正常,除了她的玫瑰花圃,她什么都不在意。还有个老迈的园丁,但是他已经八十岁了,一辈子都待在乡下。还有两个女人,总是在房子里推着噪声巨大的吸尘器。所以您看他们肯定也是外行。当然了,玛丽戴着一顶假发。”罗德里克爵士有些跑题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这可能会让人觉得她或许是个间谍,因为她戴着假发,但是这也事出有因。她十八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这使她掉光了头发。这对于一个年轻女人来说真是太不幸了。最初我也不知道她戴了假发,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的头发挂到了玫瑰枝子上,玫瑰枝子把她的头发都弄歪了。是的,真是不幸。”

“怪不得我总觉得她的发型有一些奇怪呢。”波洛说。

“总之,最优秀的情报人员是永远不会戴假发的。”罗德里克爵士告诉他,“那些可怜的家伙得做整形,需要改头换面。但是一定是有人乱动过我的私人文件了。”

“您会不会是把它们放在了其他别的地方呢?比如在抽屉里或是另一个档案夹中。您最后一次看到它们是在什么时候?”

“我一年前翻阅过它们。我那时想拷贝一些的,我特别留意的那几封信现在不见了。一定是有人拿走了它们。”

“您对您的外甥安德鲁不抱怀疑,认为他的妻子或是家里其他的用人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那么他们家的女儿呢?”

“诺玛?嗯,诺玛是有些不太正常。我的意思是她可能患有偷窃癖,拿了别人的东西却不自知。但是要说是她拿了我的文件,也说不通。”

“那么您是怎么想的呢?”

“嗯,您来过我家。您看到了我的房子的构造。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我们不锁门,我们从不锁门。”

“您自己的房间上锁吗?比如当您前往伦敦的时候?”

“我从不认为有必要那么做。我现在当然锁门了,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太迟了。反正,我只有一把普通的钥匙,适合于开任何门。一定是有外人进来过。现在为什么盗窃犯会如此猖獗呢?大白天,就跑进你的家,上楼去他们想去的任意房间,洗劫了珠宝箱,就开溜了。没人看到他们,或是看到了也不在意他们是谁。他们看上去大概是摩登派或是颓废派或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家伙,留着长发,还有脏兮兮的指甲。在家里,我不止看到过一个这样的人。我也不想问,你到底是谁?您永远猜不出他们的性别,真是尴尬。这里全是这样的人。我猜可能是诺玛的朋友。这些人在往日是不能登堂入室的。如果您把他们赶出去,说不定您接着就会发现他们是恩德斯勒子爵或是夏洛特·马奇班克斯家的小姐。简直不知道如今是什么世道。”他顿了顿,“如果有人能查出来的话,那一定是您了,波洛。”他咽下了最后一口威士忌之后,站了起来。

“嗯,就是这样。全靠您了。您会接受的吧,是吗?”

“我会全力以赴的。”波洛说。

前门的门铃响了。

“是那个小姑娘。”罗德里克爵士说,“真是准时准点。好极了,不是吗?没有她跟我一起来伦敦真是不幸,您明白的。我眼瞎得就像只蝙蝠一样。我连马路也过不去。”

“您为什么不戴眼镜呢?”

“我有几副眼镜,不知放在哪儿了。他们不是从我的鼻梁上滑落下来,就是被我弄丢了。而且,我真的不喜欢眼镜。我不用眼镜。我六十五岁的时候还不用戴眼镜看书呢,这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