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5/7页)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波洛。

“那是自然了,这是可以理解的。您是一位充满想象力的女士,您做这些事应该毫无困难。但是,不要太过离奇,您明白的,要适度。”

奥利弗夫人向他投来会意的眼神。

她拨通了电话,问到了她想要的号码。她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说:“你身边有纸和笔吗?或是笔记本也可以,把姓名、地址或是地点记下来。”

波洛早已把笔记本放在手臂上,向她点头示意。

奥利弗夫人又转向了电话听筒,她开始畅所欲言。波洛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段通话。

“你好。我能跟——啊,是您,内奥米。我是阿里阿德涅·奥利弗。啊,是的,嗯,您那边很嘈杂啊……啊,您说那个老头子啊……不,您知道的我不会……差不多全盲了?……我想他跟那个外国姑娘去伦敦了……是的,确实有时候会担心他们,但是她看起来把他照顾得很好……我给您打电话是为了问问您那个姑娘的地址。不,那个雷斯塔里克家的姑娘,我指的是——在南肯辛顿[11]的某个地方,是吗?或是在骑士桥?是的,我答应她送她一本书,我之前记了她的地址,但又跟往常一样把它弄丢了。我甚至想不起她的名字。是索拉还是诺玛?……是的,我想是诺玛……稍等片刻,我拿笔来……是的,我准备好了……博罗登大楼六十七号……我知道了,是那座看上去像苦艾草监狱一样的大楼……是的,我相信那里的公寓条件很舒适,集中采暖,什么都有……跟她住在一起的另外两个女孩是谁呢?她的朋友们,或是登广告招来的?……克劳迪亚·瑞希-何兰……她父亲是位下议院议员,是吗?另外一个是谁?不,我想您不知道。她人也很不错,我想……她们是做什么的?她们看起来像是在做秘书,不是吗?……啊,另外一个姑娘看上去像是位室内设计师。你认为她跟一家画廊有什么联系?不,内奥米,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只是在猜测。现今这些姑娘都在做些什么?嗯,这对我很有用,因为我的写作——人总是要与时俱进啊……你跟我说起谁的男朋友的事儿……是的,但是这真是无能为力啊,不是吗?我的意思是姑娘们总是由着性子来……他看起来是不是很糟糕?他是那种不修边幅、肮脏不堪的人吗?啊,这种缎子马甲,还有长长的栗色卷发散落在肩膀上。是的,很难分辨出是男是女,不是吗?——是的,他们有时看上去确实很像凡·戴克[12]画笔下的俊美少年……你说什么?你说安德鲁·雷斯塔里克很厌恶他?……是的,男人们通常会……玛丽·雷斯塔里克?……嗯,我想她总是会和自己的继母有些嫌隙的。我想那个姑娘在伦敦找到了工作,她的继母对此应该很是庆幸吧。你说什么,有人在背后说这说那……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肯给她检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谁说的?……是的,但是他们想要掩盖些什么呢?……啊,一位护士?和詹纳斯家的女管家说的?您是说她的丈夫吗?啊,我明白了。那个医生没能查出来……不,但是人心叵测。我赞同你说的。对这样的事人们总是会乱说……啊,肠胃炎,是吗?……但是这真是荒谬啊。您是说有人说那个叫安德鲁?您说有了这些除草剂,会很容易是什么意思?是的,但是为什么?……我的意思是,这又不是他痛恨多年的那个太太啊!她是第二任妻子,比他长得好多了,又年轻……是的,我想这有可能。但是为什么一个外国姑娘也想这么做呢?……您的意思是也许是雷斯塔里克太太对她说了什么让人难堪的话……她真是个极具魅力的小东西。我想安德鲁可能很喜欢她,当然不会太过分,但是这也许会惹恼玛丽,接着她或许就开始嫉恨那个姑娘,后来……”

奥利弗夫人用眼角扫到波洛正在对她忙不迭地打手势。

“请等片刻,亲爱的。”奥利弗夫人对着话筒说道,“是面包师。”波洛脸上表现出一种被冒犯的神情。“别挂电话。”

她放下话筒,匆匆穿越客厅,把波洛拽到了吃早餐的地方。

“怎么?”她喘着气问道。

“一位面包师。”波洛带着责备的口气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