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5页)
他举枪射击,而我却看见——
伴随枪声,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尖叫声停止之后便传来一阵可怕的汩汩声。
枪从上校手中滑落,他的身子一沉——用手捂住了嘴。
“天啊——是黛西。”
这时我已经穿过草坪朝事发地跑过去。诺顿紧随而来。我到达出事地点之后蹲下身查看。果然是勒特雷尔太太。她刚才正跪在地上,要把果树幼苗绑在木桩上固定。我发现这一带野草很高,这才明白为什么上校没看清是她,只看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而且光线也很昏暗。她肩膀中弹,鲜血直流。
我弯下腰检查她的伤口,抬头看了看诺顿。他靠着一棵树,脸色发青,似乎恶心到了。他向我道歉说:“我晕血。”
我厉声说:“马上把富兰克林医生找来。要不就把护士请来。”
他点点头,跑开了。
先到场的是克雷文护士。诺顿刚走没多久她就出现了,并且马上开始进行止血处理。不久之后富兰克林也跑来了。他没来之前我们已经把勒特雷尔太太抬进屋,放在床上。富兰克林处理了伤口之后包扎好,然后打电话请勒特雷尔太太的私人医生过来,克雷文护士则留下来照顾她。
富兰克林刚放下电话我就走上去。
“她情况怎么样?”
“哦,基本没什么大事。所幸子弹没有打中要害。怎么回事啊?”
我给他讲了讲前后的经过。他说:“明白了。那位仁兄现在在哪儿?他肯定觉得糟糕极了。可能他比他妻子更需要照顾。我觉得他心脏可不太好。”
我们在吸烟室里找到了勒特雷尔上校。他嘴唇青紫,看上去完全懵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黛西呢?她——她怎么样?”
富兰克林快速地说:“她很快就会没事的,先生。您不用担心。”
“我还——以为——是兔子——在啃树干——没想到竟然犯下这样的错误。只看到有反光。”
“没什么大不了的,”富兰克林干巴巴地说,“我之前见过一两个这样的案例。先生,你最好喝点儿酒。你现在脸色很糟糕。”
“我没事。我能不能——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现在还不行。克雷文护士在照顾她。不过你别担心。她会好起来的。奥利弗大夫一会儿就过来,他肯定也会这样对你说的。”
我离开他们两个,走到黄昏笼罩的院子里。朱迪斯和阿勒顿顺着小路朝我走过来。他的头歪向她,两个人都在笑。
惨剧刚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让我十分愤怒。我厉声叫着朱迪斯,她惊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简短地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真是一件蹊跷事。”我的女儿评论道。
在我看来,她根本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不安。
阿勒顿的反应更是让人气愤。他似乎把这件事当一个笑话看。
“那老泼妇真他妈罪有应得。”他说,“你觉不觉得那老伙计是故意那样做的?”
“当然不是,”我严肃地说,“这是一场意外。”
“是,不过我很了解这种意外。有时候还是能帮上大忙的。我把话放在这儿,要是那老伙计真是故意朝她开枪的,我向他脱帽敬礼。”
“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我恼怒地说。
“别那么肯定。我认识两个开枪打死自己老婆的人。一个是擦枪走火,另一个说自己在跟老婆开玩笑,用空枪指着她。他也不知道枪膛里有子弹。两人现在都没事。真是不错的解脱,反正我是这么看的。”
“勒特雷尔上校,”我冷冰冰地说,“不是那样的人。”
“可我们必须得承认,如果他老婆死了,对他而言是个不错的解脱,对吧?”阿勒顿一语中的,“他们是不是刚吵过架?”
我生气地转过脸去,同时却努力掩饰着心中的忧虑。阿勒顿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我第一次开始感到怀疑。
随后我遇到了博伊德·卡灵顿,但我的担忧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缓解。他告诉我他当时在往湖边散步。当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他时,他立刻说:“你觉得这会不会是他故意要朝她开枪啊,黑斯廷斯?”
“我亲爱的朋友!”
“抱歉,抱歉。我不应该那样说的。只是我现在不由得会怀疑……她——她之前刺激过他啊,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