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5页)
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脸突然红了,看起来很尴尬。
“哦,真是的,蓬塔利耶先生,你不应该——我的意思是,这并不是什么人身攻击。但我一直无法认可她们那种远离尘世的生活方式——我是说,没必要这样,而且真的有些自私,当然不包括那些教书的或是那些为穷人做事的——我相信她们是真正无私的女人,做了很多善事。”
“我简直不能想象竟然有人想当修女。”苏珊说。
“她们很有魅力,”罗莎蒙德说,“你记得吧——去年她们重演《奇迹》的时候。索尼娅·威尔斯简直太有魅力了,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在乎的是,”乔治说,“为什么一定要穿上那种中世纪的服装才能取悦上帝。毕竟,说起来,修女的服装都很累赘,既不卫生又不切实际。”
“而且让她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像,不是吗?”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说,“这听起来很蠢,但我在阿伯内西夫人家的时候,一个修女来募捐,真的把我吓坏了。我以为她和那天在利契特圣玛丽,到兰斯科内特夫人家里募捐的修女是同一个人。我感觉,她好像一直在跟着我!”
“我记得修女们都是两人结伴去募捐,”乔治说,“有一本侦探小说里这么写过,对吧?”
“但那次只有一个,”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说,“或许她们精简人员了,”她言辞含糊地补充道,“而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修女。我记得,上一个是为圣巴纳巴斯募捐一架风琴——而这一个则是为了完全不同的事——好像是和孩子有关的。”
“但她们有些地方很相似?”赫尔克里·波洛问,他听起来很感兴趣。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转向他。
“我估计一定是这样,没错。上唇——好像长着胡须。你知道,我想,这就是引起我警觉的原因,那段时间我一直很紧张,而且又记起那些故事,说战时有几个第五纵队的男人打扮成修女,从天而降。当然了,我这种想法实在太蠢了,后来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修女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伪装,”苏珊若有所思地说,“连脚都藏进去了。”
“事实上,”乔治说,“很少会有人仔细地观察别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法庭上,不同的目击者对同一个人会有截然不同的描述。你们肯定会很惊讶。同一个人常被描述为高—矮;胖—瘦;黑—白;穿深色衣服——浅色衣服;依此类推。通常只有一种描述靠得住,但你必须好好判断是哪一种。”
“还有件奇怪的事,”苏珊说,“有时你不经意地扫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却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个影像有些眼熟,然后你对自己说:‘肯定是我很熟悉的人……’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其实就是你自己!”
乔治说:“如果你真的能直接看到自己——而不是通过镜子中的影像,那辨认起来肯定更难。”
“为什么?”罗莎蒙德非常困惑。
“因为,你没发现吗,没有人能直接看到自己——像别人看着自己一样。人们看到的自己都是镜像,也就是相反的图像。”
“可那为什么会看起来不同呢?”
“哦,会非常不同,”苏珊立刻说,“肯定是这样。因为人的脸并不是完全对称的。眉毛就互不相同,嘴唇也一边高一边低,鼻子也不是笔直的。你可以用铅笔来比——谁有铅笔?”
有人递过来一支铅笔,他们开始实验,把铅笔纵向平行地放在鼻子两侧,看着两边形成不同的角度,大笑起来。
现在气氛轻松了许多,每个人的情绪都不错。他们不再是一群聚在一起等着瓜分理查德遗产的继承人,而是一群欢乐的普通人,相聚在乡下,共度周末。
只有海伦·阿伯内西一直沉默,心不在焉。
赫尔克里·波洛叹了一口气,起身向女主人礼貌地道了句晚安。
“还有,夫人,我最好先向你道别。我的火车明早九点发车。实在太早了,所以我提前向你道谢,感谢你如此热情的招待。房产交接的日期会由善良的恩特威斯尔先生安排。当然,全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只要你方便,任何时间都行,蓬塔利耶先生。我——我在这里该做的事情全都做完了。”
“你打算回塞浦路斯的庄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