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4页)
“现在,我一点都不怀疑,夫人,你是爱你丈夫的。你下定决心离开他,不是因为对别的男人产生了更深刻的爱。我想,这是你为了最后的希望而做的最后的努力。处在你这个位置的女人,只有三条路可走。她会试着恳求。这个我说过,已经失败了。她可以用离开威胁他。但是,有可能这种威胁都不能让罗诺克斯有所动摇。这只能让他在苦难中陷得更深,但不会刺激他奋起反抗。最后就是一个绝望的赌注。跟其他男人一起离开。嫉妒和占有的本能是男人内心之中根深蒂固的、最基础的本能。你想努力唤醒这种深层的原始本能,这就是你的智慧所在。如果雷诺克斯轻而易举地看着你跟另一个男人离开——那么,他就真的非人力所能拯救了。而你,也只好为了自己,在其他地方开始新生活了。
“但是现在,让我们假设一下,就连这最后的一个赌注也失败了。知道你的决定后,你丈夫心乱如麻,然而,他没有像你希望的那样,在原始男性的占有欲的刺激下而做出某些举动。还有什么方法能将你丈夫从那糟糕的精神状态中解放出来吗?只有一个办法了。如果他的继母死了,一切可能还来得及。他会作为一个自由的人开始新的生活,重建自己的独立性和男人气概。”
波洛顿了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重复地说:“如果你婆婆死了……”
娜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用一种不为所动的、平静的语气说道:“你想说是我做的,对吗?你错了,波洛先生。我对博因顿老夫人说我很快就要离开,然后直接去大帐篷找雷诺克斯了。一直到我婆婆被发现死亡,我都没离开过那里。也许,我对她的死有内疚感,因为我刺激到她了——当然,前提是她是自然死亡的。但是,如果像你说的(虽然迄今为止你并没有直接证据,而且尸检还没开始,你也不可能有),她是被谋杀的,那么,我根本就没机会动手。”
波洛说:“在发现你婆婆去世之前,你都没有离开过大帐篷。这是你刚才说过的。博因顿夫人,这正是本案中,我所不能理解的几个疑点之一。”
“什么意思?”
“在我的单子上写着呢。第九条:六点半,晚饭准备好了,一个仆人被派去通知博因顿老夫人。”
雷蒙德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卡罗尔说:“我也是。”
波洛逐一打量着他们。
“你们不明白?呃?‘一个仆人被派去’——为什么是一个仆人?你们,你们所有人,难道不是都在殷勤地伺候着老太太吗?难道不是总会有人护送着她去吃晚饭吗?她身体不好,没有人搀扶的话,从椅子里站起来是很困难的。总会有人在她跟前服侍着。所以,我认为晚饭准备好了,那么她的家人自然会有一两个要过去搀扶她。可是,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愿意这么干。你们全都有气无力地坐在那儿,面面相觑,猜度着为什么没人动弹。”
娜丁严厉地说:“太荒谬了,波洛先生!那天晚上我们都很累。我们应该去,我承认,但是——那天晚上——我们碰巧都没去!”
“正是——正是。那个特别的晚上!夫人,跟其他人相比,可能你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更多一些。你早就机械地认同了这个责任。但是,那天晚上,你并没有提出要去帮忙把她搀扶进来。为什么?我问自己——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因为,你清楚地知道,她已经死了——
“别,别打断我,夫人,”他充满激情地举起一只手,“请听我说——听我赫尔克里·波洛说!有人听见了你跟你婆婆的对话。一个能看到却听不到的证人!爵士夫人和皮尔斯小姐距离你们很远,她们看到你好像在跟你婆婆说话。但具体情形如何,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我会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理论。你有头脑,夫人。以你冷静从容的风格判断,如果你下决心杀死你丈夫的母亲,那你会做好充分的准备,精心策划。你可以利用杰拉德医生上午远足的时候偷偷溜进他的帐篷。你肯定能找到可以利用的药物。在这个问题上,你所接受的护士训练帮助了你。你选择了毛地黄毒苷——跟老太太服用的药是一样的。你还拿走了他的皮下注射器,因为你很沮丧地发现自己的那个不见了。你希望,在杰拉德医生尚未发现时,能把注射器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