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个嫌疑人(第6/7页)
在他那异想天开的举动背后是诚心诚意的求助。他对这位柔弱、老派的老小姐的智慧评价非常高。他带着几乎是期望的目光看着她。
马普尔小姐轻咳了几声,整理了一下她的蕾丝花边。
“那的确让我想起了安妮·波尔特尼。”她承认道,“当然了,那封信在我和班特里太太看来再清楚不过了。我不是说教堂联谊会的那封信,而是另一封。亨利爵士,您在伦敦生活了那么久,从没做过园艺活儿,是很难注意到的。”
“哦?”亨利爵士说道,“注意到什么?”
班特里太太伸出一只手,挑出了一份宣传单。她打开宣传单,兴致勃勃地读了起来:
“Dr.Helmuth Spath,纯种的紫丁香,花朵精致美丽,花茎特别长而挺直。特别适于切花和花园装饰。美丽动人。
“Edgar Jackson,美丽的菊花样异形花卉,花朵呈鲜明的砖红色。
“Amos Perry,花色鲜红,最好的装饰用花。
“Tsingtau,鲜艳的橙红色花朵,鲜艳的花园植物,持久的切花品种。
“Honesty[4]……”
“那封信里这个词开头的字母H是大写的,还记得吧?”马普尔小姐小声说道。
“Honesty,玫瑰红和白色渐变,花形硕大完美。”
班特里太太丢下这张宣传单,用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口气说道:
“大丽花!”[5]
“这些花名的首写字母拼起来就是‘死亡’(DEATH)。”马普尔小姐解释道。
“但那封信是寄给罗森博士本人的啊。”亨利爵士反驳道。
“这就是最聪明的一点,”马普尔小姐说道,“那封信,还有里面的警告。收到一封他不认识的人寄来的信,里面全是他不认识的名字,他会怎么做?哦,当然了,把信交给他的秘书。”
“那么,终究……”
“噢,不!”马普尔小姐说道,“不是秘书干的。其实这一点正好清楚地证明了不是他干的。如果是他干的,他绝不会把这封信留下来。他也绝不会把寄给他自己的那封贴着德国邮票的信撕掉。实际上,他的无辜是……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昭然若揭的。”
“那么是谁……”
“嗯,几乎可以确定是谁……基本是确定无疑的。早餐时还有一个人,她会伸手拿过那封信看看,在那种情形下是很自然的事。事情肯定就是这样。还记得同一批邮件里她收到了一份园艺宣传单吗……”
“格里塔·罗森,”亨利爵士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她对我的拜访……”
“先生们永远也看不透这类事的,”马普尔小姐说道,“而且恐怕他们常常会认为我们这些老女人都是……呃……猫。我们经常会用我们的方式去看问题。但事实就是如此。不幸的是,人总是对和自己同一性别的人最为了解。我毫不怀疑那两个年轻人之间存在隔阂。那个小伙子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感。他怀疑她,仅仅是出于直觉,而且他无法掩饰他的怀疑。我确定那个姑娘去拜访您完全是出于恶意。她那时已经非常安全了,但她还是用她的方法坐实了您对可怜的坦普尔顿先生的怀疑。她拜访您之前,您本来不那么确定是他干的。”
“我肯定她没说过那种话……”亨利爵士开口说道。
“先生们,”马普尔小姐平静地说道,“是永远也看不透这些女人的小把戏的。“
“那个姑娘……”他顿了顿。“她犯下了冷血的谋杀罪,却逍遥法外!”
“哦!不,亨利爵士,”马普尔小姐说道,“她逃不掉的。你我都坚信这一点。还记得您不久前说过的话吗?不会的。格里塔·罗森躲不过惩罚的。首先,她肯定与一群非常可疑的人为伍。这些人专门从事敲诈勒索和恐怖活动。与他们为伍绝不会有好处,也不会带给她好下场。正如您所说,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关心那些有罪的人,我们应该关心的是那些无辜的人。坦普尔顿先生,我敢说正打算跟他的德国表妹结婚呢。他把她寄给他的那封信撕掉了,这看起来的确可疑。今天晚上我们一直都在用这个词,但这里的意味却完全不同。或许他是怕另一个姑娘会看到或者向他要这封信看?是的,我想他们之间肯定是有点暧昧关系的。再来看看多布斯……正如您所说,我敢说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他唯一惦记的可能就是他的午茶了。然后就是那位可怜的老格特鲁德了……她让我想起了安妮·波尔特尼。可怜的安妮·波尔特尼,五十年的忠诚服务却被毫无依据的怀疑弄丢了兰姆小姐的遗嘱。那个可怜人的心几乎碎了;直到她死后,事情才真相大白:在一个茶叶罐的秘密抽格里发现了那份遗嘱,是兰姆太太为了安全起见自己藏在那儿的。但这对可怜的安妮来说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