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5/6页)
“我完全没在想那样的事。”马普尔小姐说,“我只是在想可能性……”
“是的,”海多克深思熟虑地说,“您很擅长这个,一直都是。”
“您要知道,很有可能,”马普尔小姐说,“在这二十个人中,至少有那么一个是善于观察的。”
“我认输,”海多克说,“让我们来聊聊这三种可能性吧。”
“恐怕我只能跟您大概讲一下。”马普尔小姐说,“我还没仔细考虑清楚。克拉多克总探长,以及在他之前的科尼什探长,都已经询问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了。所以自然的,要是有人看到了什么,当时就会立马说出来。”
“这是第一种可能性吗?”
“不,当然不是,”马普尔小姐说,“因为这件事压根没发生。如果某个人看到了什么而不说出来,那您认为是为什么?”
“我正在洗耳恭听。”
“可能性一,”马普尔小姐说,她的脸颊由于兴奋而微微透红,“看到的这个人,并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也就是说,他是个相当笨的人。这个人,我们可以说他只用眼不用脑。这类人是那种,当你问他:‘你有没有看见有人往玛丽娜·格雷格的酒杯里放东西?’他会回答说:‘哦,没有。’但如果你问:‘你有没有看见有人把手放在玛丽娜·格雷格的酒杯上面?’他会说:‘哦,是的,我当然看见了。’”
海多克大笑起来。“我承认,”他说,“大家都没考虑到我们中会有白痴。好吧,我同意你说的第一种可能性。有个白痴看到了,而这个白痴无法领悟那个动作的含义。那么第二种可能性呢?”
“这种可能性也许有点儿牵强,但我确实认为是一种可能。也许有那么一个人,大家都对他往酒杯里放东西习以为常了。”
“等等,等等,这一点你再解释得清楚一点。”
“在我看来,”马普尔小姐说,“如今人们经常往吃的、喝的里加东西。在我年轻的时候,吃饭时服药是一种很不好的举止。就跟在饭桌上擦鼻涕一样,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如果你要服用药丸或胶囊,或是一勺药水之类的,你得走出大家都在的房间才行。但现在情况的不同了。我跟我侄子雷蒙德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一些客人似乎随身携带着很多药丸和药片。他们会在吃饭的时候服用,或者饭前,或者饭后。他们把阿司匹林之类的药物放在随身的手提包里,时不时拿出来吃一片,就着茶或者饭后咖啡喝下去。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是的,”海多克医生说,“我现在明白您的意思了,这种观点相当有趣。您是说有人……”他停了一下,“还是用您自己的话来说吧。”
“我的意思是,”马普尔小姐说,“很有可能——这个猜测非常大胆,但绝对有可能。某个人一拿起酒杯,当然了,他或她认为那是自己的酒杯,接着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往里面加了点什么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您瞧,人们是不会去细想的。”
“尽管如此,他,或者她,没办法保证事情之后会如何进展。”海多克指出。
“确实,”马普尔小姐表示同意,“那是场赌博,一次冒险。但确实有可能发生。接着就是,”她继续说道,“第三种可能。”
“可能性一,一个白痴,”医生总结道,“可能性二,一个投机者——可能性三又是什么?”
“有人看见了什么,却故意保持沉默。”
海多克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呢?”他问,“您是在暗示,有人会就此事进行勒索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普尔小姐说,“那就是相当危险的。”
“是啊,确实如此。”医生目光敏锐地看着这位腿上搁着白色毛衣的老妇人,“您是不是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这第三种可能性?”
“不,”马普尔小姐说,“我不这么觉得。这会儿我还没掌握充分的证据。除非,”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有其他人被杀。”
“您认为还会有人被杀吗?”
“我希望不会。”马普尔小姐说,“我希望并祈祷不会。可这种事情总会发生,海多克医生。这就是恐怖而悲哀的事实,这种事总会发生。”
[1]即大名鼎鼎的《Vog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