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5/5页)
“确实,”马普尔说,“她不是那种会思考这种问题的人。然后呢?”
“然后,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只是有那么一小会儿,玛丽娜·格雷格显得有些反常。”
“你是指她有点恼火了?”
“不,不,我不是指这个。实际上,我敢肯定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眼神直愣愣的,你知道,越过巴德科克太太的肩膀。巴德科克太太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如何克服病痛,偷偷溜出去见玛丽娜,并得到她亲笔签名的愚蠢故事。等她讲完后,有那么一段气氛诡异的沉默,于是我看了看她的脸。”
“谁的脸?巴德科克太太的?”
“不,是玛丽娜·格雷格的。巴德科克太太的话她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直勾勾地停在了对面的墙上。带着某种……我没法儿跟你解释清楚。”
“但是你得试试,多莉,”马普尔小姐说,“因为我觉得这一点可能极为重要。”
“她的表情似乎僵住了,”班特里太太在努力地挑选词语,“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哦,天哪,描绘起来真是太难了。你还记得《夏洛特女郎》这首诗吗?‘镜子开始四分五裂;夏洛特女郎惊呼:“厄运降临到了我身上。”’嗯,这就是她看起来的样子。如今人们都在嘲笑丁尼生,可我年轻时读《夏洛特女郎》时总害怕地发抖,现在也还是这样。”
“她的表情僵住了……”马普尔小姐若有所思地重复道,“她的目光越过巴德科克太太的肩头停在了对面的墙上。墙上有什么东西吗?”
“哦!我想是一幅画吧,”班特里夫人说,“你知道的,那种意大利名画。我想是贝利尼《圣母像》的复制品,我也不确定,是圣母抱着一个开怀大笑的婴儿。”
马普尔小姐皱了一下眉:“我不明白,一幅画怎么会让她有那样的表情。”
“尤其还是幅她每天都能看到的画。”班特里夫人表示同意。
“我想,那时还不断有人顺着楼梯上来吧?”
“嗯,是的,有人。”
“是谁,你还记得吗?”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看到了某个从楼梯上来的人?”
“嗯,有这个可能,不是吗?”马普尔小姐说。
“是的……确实……那么,让我想想。精心打扮、戴着项链和各种配饰的镇长先生及夫人;一位相当年轻的小伙子,蓄着长发、留着时下流行的可笑胡子;一个扛着照相机的女孩,站在楼梯边的某处,为上楼的来宾及他们和玛丽娜握手的场景拍照。还有……让我想想,还有两位我不认识,我想应该是电影制片厂里的人;还有来自洛厄农场的格莱斯一家。可能还有其他人,但现在我只能想起这么多了。”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头绪,”马普尔小姐说,“之后发生了些什么?”
“我想贾森·拉德用胳膊肘轻推了她一下还是怎么的,她突然又恢复了神志,开始对着巴德科克太太微笑,并像往常那样与她攀谈。你知道的,甜美、大方、自然、充满魅力,都是她惯用的技巧。”
“然后呢?”
“然后贾森·拉德给了她们两杯喝的。”
“什么喝的?”
“我想是代基里酒,他说这是玛丽娜的最爱。接着他把一杯给了妻子,另一杯给了巴德科克太太。”
“非常有意思,”马普尔小姐说,“确实非常有意思。接着又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领着一群聒噪的女人去参观卫生间了。接下来我所知道的事,就是那个女秘书匆匆跑过来说有人觉得不太舒服。”
[1]一种由芝麻籽或者香菜籽和柠檬放一起烘烤的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