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哦!多好啊,哦!这日子多么美好!”(第4/5页)
“哦,我只是随便溜达了一下。”马普尔小姐说,“您知道,就是墓地和教堂。我很喜欢教堂,有时候会发现一些奇怪的墓志铭,我收集了很多。我想那座教堂在维多利亚时代重新翻修过吧?”
“是的,他们在里面放了一些难看的靠背长椅。都是好木头做的,很结实,不过没什么艺术美感。”
“希望他们没把一些有特殊价值的东西拆掉。”
“不,我想不会的。不过那座教堂也算不上古老。”
“嗯,里面没有多少纪念碑或铜制品之类的东西。”马普尔小姐表示同意。
“您对教堂建筑很有兴趣吗?”
“哦,我对这些东西一点研究也没有,不过,在我的家乡圣玛丽米德,所有的事情都围着教堂转。我是说,以前总是这样。在我年轻的时候,自然是这样的。现如今当然有很大的不同了。您是在这附近长大的吗?”
“哦,不算是。但我们住得不远,离这儿大约三十英里,在小赫斯莱。我父亲是名退伍军人——炮兵少校。我们偶尔会来看望我叔父——事实上是来看望叔祖父。后来的几年我就不来了。叔父死后,我的两个姐妹搬了过来,那时候我和我丈夫在国外,他去世不过四五年。”
“哦,我明白了。”
“她们特别希望我能过来跟她们一起住,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安排。我们在印度住了很多年,我丈夫去世前还待在那儿。如今人们很难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呃,容我这么说,扎根。”
“确实,我能理解。而既然您的家人在这儿住了那么久,您想来这儿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当然了,我跟姐妹们一直有联系,也常去拜访她们。但事实总跟人们所想的不一样。我在伦敦附近买了一幢小别墅,靠近汉普顿宫的地方,在那儿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偶尔为伦敦的一两家慈善机构做点事。”
“您让日子充实起来了,多聪明啊!”
“最近我觉得应该多来这儿住住,我有点担心我的两个姐妹。”
“是担心她们的健康吗?”马普尔小姐问,“如今这种事确实让人操心。尤其是根本雇不到合适的人来照顾身体越来越差的或者生病了的人,有风湿病的,有关节炎的……总是担心洗澡的时候摔倒,或者下楼时出什么事故,诸如此类的事。”
“克洛蒂尔德的身体一向硬朗,”格林太太说,“应该说壮实。但我很担心安西娅。您知道,她迷迷糊糊的,非常迷糊。有时候还会到处乱走,而且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是啊,担心总会让人难受。一个人有太多的事要担心了。”
“我觉得没什么事让安西娅担心。”
“她也许在担心税务,金钱方面的事。”马普尔小姐说。
“不,不,不太可能……哦,她很担心花园。她记得花园从前的样子,而且,她很想……花点钱让一切恢复旧貌。克洛蒂尔德跟她说过,如今我们负担不起,但她仍然不停地谈论那些温室,从前里面种着什么桃树、葡萄什么的。”
“还有墙边的香水草吧?”马普尔小姐想起之前的对话,问道。
“没想到您还记得。是的,是的,那种植物值得人们记住。味道芬芳的向阳植物。名字也好听,香水草。人们总会记住它。还有葡萄藤,小小的、软软的早熟甜葡萄。啊,一个人不能总想着过去。”
“我想还有花坛。”马普尔小姐说。
“是啊,是啊,安西娅想要一个大一点的草本植物花坛。但现在确实不太可行,必须找个当地人每两星期来修剪一次草坪,可如今人们恨不得每年都换工作。安西娅还想重新种蒲苇,还有辛普钦太太的石竹,您知道,白色的那种,沿着石花坛种。还有温室外面的无花果树,所有这些她都记得,并且常常提起。”
“您一定觉得很难办。”
“哦,是的,您也知道,争论没什么用。克洛蒂尔德处理事情很干脆,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而且说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了。”
“很难说怎么处理最恰当。”马普尔小姐说,“可能果断些更好,也可能商量着来要好。也许,甚至,呃,要言辞激烈一些,您知道的,要不就带有同情心,明知道不合理,还要抱着希望听下去。是啊,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