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牧师公馆(第5/10页)

“我想是指甲刀,”马普尔小姐说,“只要把耳垂剪一下就会流很多血。当然这是一种很好的心理战术。淌到她白色洋装上的血让人觉得她被枪击了,而且险些丧命。”

“本来一切进展顺利,”科拉多克说道,“多拉·邦纳坚持说谢尔兹绝对是向布莱克洛克小姐开了枪,这很管用。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多拉·邦纳却传达了这样一个印象,即她实际上看见她的朋友受了伤。本来可以用自杀或者意外死亡来了结此案。而案子之所以未结,得归功于这儿的马普尔小姐。”

“啊,不,不。”马普尔小姐使劲地摇着头,“我做的一切微薄的努力都纯系偶然。对结论感到不满意的正是您,科拉多克先生。不让结案的正是您。”

“我对结论感到不甚满意,”科拉多克道,“我知道什么地方全弄错了。可我又看不清究竟错在哪儿,直到您来为我指路。此后,布莱克洛克小姐便真的厄运当头了。我发现第二道门被动过手脚。此前,我们一致认为发生过的一切还只是一种可能,除了推论,我们并没有真凭实据。而上过油的门就是证据。我是歪打正着,而且纯属偶然——我拉错了门把。”

“我认为您是被引导到那儿的,警督。”马普尔小姐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已经是老皇历了。”

“于是追踪重新开始了,”科拉多克说,“不过这次略有不同。我们这时寻找的是对莱蒂希亚·布莱克洛克怀有谋杀动机的人。”

“而且怀有谋杀动机的人确实是有的。布莱克洛克小姐心里有数,”马普尔小姐说道,“我想她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菲莉帕。因为被允许进入夏洛特隐私生活的人当中,索妮亚·戈德勒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而人老了以后——这一点您还不知道,科拉多克先生——对年轻时见过的脸比一两年前见过的人记得更清楚。菲莉帕肯定跟夏洛特记忆中年轻时的索妮亚年龄相仿,而且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奇怪的是,我认为夏洛特在认出菲莉帕后其实很高兴,她喜欢上了菲莉帕。而且,我认为,在潜意识中,这有助于平复她可能曾经有过的不安。她心想,等继承了那笔钱后,她会善待菲莉帕,她会像待女儿一样待她。菲莉帕和哈里应该跟她一块儿生活。她对此感到高兴,觉得自己在做善事。但是,一旦警督开始询问并发现有一对儿‘皮普和艾玛’时,夏洛特便坐卧不安了。她不愿让菲莉帕充当替罪羊,她的全部思路是把整个事情弄得像是一个年轻罪犯来抢劫,结果罪犯却死于意外。可这时,由于给门上油的事儿被发现,整个思路便发生了改变。何况,除了菲莉帕——据我所知,因为她绝对不清楚朱莉娅的真实身份——没有任何人可能有杀她的动机。她竭尽全力掩盖菲莉帕的真实身份。您问她时,她脑子动得挺快,跟您说索妮亚个子矮、皮肤黑,然后,她在取走莱蒂希亚的照片的同时,还从影集里抽走了索妮亚的照片,这样,您就无法注意到菲莉帕与索妮亚的任何相似之处。”

“还为了让我把斯韦特纳姆太太当作索妮亚来怀疑。”科拉多克厌恶地说。

“我可怜的妈妈,”埃德蒙小声说,“一个过着无懈可击的生活的女人,或者说我一向相信如此。”

“但是,”马普尔小姐继续道,“真正的危险当然是多拉·邦纳。多拉一天比一天健忘,一天比一天话多。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喝茶时布莱克洛克小姐看她的那种眼神。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多拉又管她叫洛蒂。在我们看来,这本该是口误,可这吓坏了夏洛特。于是一切继续进行。可怜的多拉说个不停。那天我们一起在‘蓝鸟’喝咖啡,我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印象,多拉谈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但她当然谈的是同一个人。她一会儿说她朋友不漂亮但很有性格,可几乎在同时,又把她描述成一个漂亮而无忧无虑的姑娘。她说莱蒂如何聪明,如何成功,可一会儿又说她生活得多么悲哀,还引用了‘勇敢地承受起痛苦的折磨’这句诗,但这一点似乎与莱蒂希亚的一生并不相符。我想那天早上夏洛特走进咖啡屋时,肯定偷听到了许多话,她肯定偷听到多拉提到台灯被调换的事儿,比如是牧羊少年而不是牧羊少女之类的。于是,她立刻意识到可怜、忠实的多拉对她的安全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