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浓路的小镇上(第3/7页)

这里有护士走动,很可能是一间疗养院。不过,以疗养院来说,未免太阴森了。建筑物的窗户很小,外墙已见斑驳老旧,毫无生气可言。只有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冷清的院落。它孤零零地坐落在山里,令人不禁感到阴森恐怖。

龙雄沿着原路走回去,灿烂的阳光依然照在头顶上,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热。一个用马车载着粪桶的少年从对面走过来。

“喂,那栋建筑物是什么?”龙雄问道。

用布巾包着脸颊的少年稍微拉住马儿,望着那里说道:“那里吗?那是精神病院。”少年说完便离去了。

原来如此,听少年这么说,那里倒是有点像精神病院。虽说是中午时分,建筑物四周依然笼罩着阴森气氛。龙雄走了几步,又回头一望,已经看不见隐匿在茂密树林间的屋顶了。

艳阳当空下 护士悄声院庭过

龙雄边走边做了这首俳句,这是他对这栋精神病院的印象。当天晚上,他落寞地在这乡下地方过了一夜。

隔天早晨,龙雄往车站方向走去,看见一间小型邮局,上半处的玻璃门布满灰尘。此时,他心里掠过淡淡的旅愁,这里又离大阪很近,他突然兴起念头,想写张明信片问候调往大阪的专务。自从在东京站一别之后,他还没联络过专务。他推开有点脏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他在窗口买了张明信片,坐在角落脏污的桌子上,正要写字的时候,听到窗口内的女职员接电话的声音。

“咦?十万日元吗?请您稍等一下。”

女职员拿着话筒,对着一旁的男职员大声问道:“对方说,现在手头上有张普通汇票,想来兑换十万日元现金,可不可以?”

“十万日元?”男职员惊讶地说,“现在哪来那么多现金呀!而且都快下午三点了,明天才有办法筹出来,叫他明天下午一点再来。”

女职员对着话筒说:“对不起,现在我们这里没那么多现金,请您明天下午再来。”

放下话筒,女职员拿着钢笔敲着下巴,睁大眼睛说:“打从在邮局上班,我还没看过十万日元的汇票呢,对方真是有钱呀。”

“持汇票的人,大概是什么样的男人?”男职员抬起头来问道。

“不是男的,是女的,听声音好像蛮年轻的。”

龙雄坐在角落写着明信片,耳里听到这两个乡下邮局职员的对话,也许因为当时正在斟酌字句,那时候他并没有联想到其中的重要意思。

田村搭乘近铁电车抵达宇治山田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一路上没有半点风。从伊势神宫参拜回来的学生们,个个面露疲态地坐在站前广场休息。

报社在宇治山田设有通讯处。田村拿出记事本,查出通讯处的地址,立刻坐出租车前往。

虽说是报社的通讯处,其实只是一户普通住宅,被夹在蔬果店与糕饼铺之间,偌大的招牌显得很不相称。

田村只知道舟坂英明还待在宇治山田,但不知道住在哪家旅馆。他从离开瑞浪开始,就在考虑通过通讯处寻求帮助。

拉开格子门,一个系着围裙、年约四十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敝姓田村,是总社社会组的记者,请问您先生在吗?”

女人听到是总社来的记者,连忙取下围裙,向田村欠身致意。“真不巧,他外出了。”

“去工作吗?”

“不是。”女人露出困惑的神情说,“工作已经办完了,请您先到里面坐吧。”

从通信手册来看,这里只有一名姓青山的通讯员,若没找到他,事情就很难有进展,田村决定先进去再说。

房间只有三坪大,榻榻米已经泛旧,中间放着一张接待客人用的椅子,角落有一张办公桌,周围杂乱地堆放着合订成册的旧报纸和草纸,也没有像样的书籍,显得单调乏味。

“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田村啜了口冷茶问道。

“这个嘛……”青山的妻子为难地说,“他平常喜欢喝两杯,工作一结束,便到外面兜转,每次出门,不到半夜十二点是不会回来的。”

“真是伤脑筋啊!”田村嘟囔着。他希望尽快打听到舟坂英明在哪家旅馆落脚,今晚就去见他。

“请您稍等一下,我打电话找找看。”

她走进里面,听得见她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大约打了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