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第4/8页)
那名记者就是田村满吉。田村的鼻头已冒出了汗珠。
“酒馆的老板娘说,田丸先生的确是为了追查对方,这绝对与某事件有关吧?”
“这只是你的猜测。”律师气冲冲地打量着那名记者。
田村很想针对某案继续追问,但是怕其他记者知悉,于是忍住了,只是无奈地瞪着濑沼律师。
“看来您好像有难言之隐。”有记者故意挖苦似的说道。
“我没什么难言之隐,在案情未明之前,我不便多说什么。”律师略显怯懦地说道。
“您说‘案情未明之前’是什么意思?”有记者追问。
“这要看项目小组的侦查结果。”
“我原本认为您坦率地陈述有助于警方厘清案情,但是总觉得您语带保留。”
在这种场合下,田村追问得格外起劲。对方立刻有了反应。
濑沼律师吃惊地望着满头大汗的田村。顿时,他眼里射出了质疑的目光,随即又别过脸去了。
“明天,项目小组会传唤您吗?”
“没听说,但若有传唤,我一定去。”
这是最后的提问,之后记者们便离开了律师的住所。
大家对这个答复很不满意。有记者说其中必有蹊跷,其他报社的记者也赞成这个说法。
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濑沼律师为什么如此胆怯。
晚间八点左右,濑沼俊三郎律师坐上自用车,离家前往遇害的田丸利市家里致哀。
田丸利市的家位于大崎,从律师家到丧家住处,需要二十五分钟车程。司机后来的证词指出,律师平时在车里多少会跟他聊上几句,那天晚上却一语不发。他在思考问题时,总是那副表情,所以司机也没特别注意。
田丸利市的尸体正由检方进行解剖,家里的佛龛上只供着遗照。没有棺柩的守灵夜总显得有些凄凉。根据了解,遗体解剖以后,旋即送去火化。
尽管如此,在狭小的田丸家里,仍然挤满了到场致哀的家属、邻居和亲朋好友。在前来悼念的人当中,也有死者在濑沼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同事。
濑沼向佛龛的遗照鞠躬敬拜,然后对田丸利市瘦弱的遗孀叙说着心中的懊悔与不舍。田丸的一对儿女——十六岁的长子与十一岁的幺女,站在母亲身旁。遗孀一面哭泣一面向丈夫的雇主濑沼律师欠身致意。律师当场表示会尽量给予优厚的抚恤金。
律师结束致哀后,坐在参加守灵的人群当中。恰好那时候开始诵经,律师闭目聆听。
同时,一名男子突然走近律师停在丧家门口的自用车。司机事后回忆,他只记得那个人是从田丸家走出来的,身穿黑色西装,至于长相则记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夜间路灯太暗的关系,更何况司机也不觉得那个人形迹可疑。
“您是陪濑沼律师来的吗?”对方探进车窗向司机问道。
正在打瞌睡的司机闻声后,慌忙地抬起头,回答:“是的。”
“律师交代说,他要在丧家守灵到明天早晨,您可以先把车子开回去了。”
那名男子口齿清晰,从声调上判断,三十岁左右。
“律师还说,明天早晨他会从这里直接到××大学的解剖室,警视厅会派车,您不必过来接他。”
司机听完后,向男子点头致谢,二十五分钟后又驱车返回律师家,并将此事告诉律师家人。
濑沼律师跪坐着聆听诵经已经三十分钟,这时候有人在他耳畔低声轻唤:“濑沼律师。”
律师睁眼一看,身旁跪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左臂别着黑纱的男子。
“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能否请您移步到另外的房间?”男子轻声说道,语气恭谨。
律师以为对方是死者家属,当下觉得很可能是为了谈抚恤金。他点点头站起来,跟着那名男子,悄声走出了狭窄的客厅。
在场的人都看见律师走了出去。濑沼律师事务所的员工以为律师离席是为了跟死者家属商量抚恤金事宜,而死者家属则以为律师是为了跟自家员工谈事情才中途离席的。
不过,他们两人离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过了深夜十二点,前来守灵的人已陆续回去,只留下至亲好友,没有人对律师的中途离席感到奇怪。
然而,还是有两三个人看到濑沼律师最后的身影。他们就是田丸家的邻居。目击者指出,二十六日晚间,他们站在这户丧家的门前,一边查看情况,一边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