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杢 もくちゃん(第5/7页)
“那……”
不是那样,龟山咂舌。
“要是他敢乱来,早就被警察抓走了吧?”
“呃,也是……”
原来不是吗?
不是那样,但遭受袭击是事实吗?
“我家……是在我上小学以前盖的。”龟山说。
“在那之前,我们住在邻镇。搬到新的地方后,不是会向街坊打招呼吗?我们自然也不例外,先拜访对面,再去后面,最后才是左邻右舍,而且是全家出动。民生委员事前提醒,隔壁的人有点问题,可能会带来麻烦,不过举止安分,不会动粗,希望我们多担待。既然如此,爸妈认为全家都看过对方的长相比较好。民生委员的叔叔也陪同。”
这种情况……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是租的也就罢了,毕竟大兴土木盖房子,没办法轻易搬迁。邻居永远是邻居,与邻居打交道,是长长久久的事。万一邻居有什么问题,早些确定才是上策。
“门牌的姓氏印着‘田所’,实际上似乎并非如此,不过我早就忘记了。那个人在隔壁住超过二十年。‘田所’是之前住户的姓氏,肯定不是他的姓氏。可是……”
他都不说话——
龟山一脸厌恶。
“我不记得民生委员的叔叔叫他什么,我爸妈也不记得。”
那种人无关紧要。
嗯,也对。
“当时全家站在玄关,是我爸还是祖父说‘我们是刚搬到隔壁的龟山一家’,然后自我介绍。母亲抱着年幼的妹妹,姐姐和我依序报出名字。听到我叫杢太郎,那家伙本来板着脸,仿佛昏昏欲睡,却突然瞪大眼,叫道:‘阿杢!’”
“什么?”
从那么久以前开始的吗?
或者说,从初次见面就这样吗?
“民生委员以为他不会说话,当场吓一跳。他一直喊‘阿杢、阿杢’,开心得不得了,我爸妈不知所措,又不好给对方脸色看。嗳,他们想必相当困惑。接着,那家伙……”
龟山伸出双手。
“像僵尸一样逼近,抱起我,靠着我的额头。”
“额头?”
“额头。”
龟山指着自己的额头。
“当时我约莫五岁。嗯,有些大人会这样做吧?看起来不是什么奇怪的动作,仿佛很疼爱小孩子。可是,我……放声大哭。”龟山说。
“太害怕?还是会痛?”
“不是啦,我并不怕。虽然蛮恶心的。那家伙不是浑身脏兮兮,又挺臭?”
确实,外表不太干净,实在不像天天洗澡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哭?嗯,虽然小孩子经常会毫无缘由地哭。”
“有理由啦。他像这样,把额头贴上来的瞬间,有东西灌进来。”
“有东西……灌进来?”
“超讨厌的。非常不舒服——不,也不是不舒服,更糟糕。很难用话语形容,感觉烂透了。我才五岁耶。”
“不,等一下,是什么灌进来?”
“大概是记忆。”龟山回答。
“记忆?什么跟什么?”
“记忆就是记忆啊,没别的说法。我没办法好好解释,所以从没告诉别人。后来他不止一次那样对我,真是讨厌到不行。每次我都大哭大叫着逃跑,拼命抵抗。不过对那种人,喏,大人不是都会顾虑很多吗?像我妈和奶奶,就会纠正我不可以那么排斥、不可以露出那么讨厌的样子。道理我懂,而且我也没那个意思,只是不想被灌进奇怪的东西。”
“你是指记忆?”
“对,记忆。在别人眼中,他又不是在做什么坏事,但我真是觉得糟透了。要是表现得太露骨,不晓得那种怪人会有什么反应,搞不好会发飙动粗。这么一想,我爸妈更不敢吭声。他们总劝我:‘哎,只是抱一下,贴额头而已,由他去吧。既然这样他就会满足,你忍一忍。’”
嗯,从旁人看来……完全是大人在逗弄孩童。
“那家伙只对我这么做,也只会说‘阿杢’两个字。爷爷还调侃,他特别中意我。”
明明我讨厌得要命,龟山抱住头。
“我好几次找姐姐诉苦,她们都不当一回事,说‘你是男生,有什么关系’。的确,换成是姐姐,爸妈不会保持沉默。可是……”
嗯,只是抱起小男孩,额头贴额头,没理由找警察吧。
“之后就持续到现在,我真是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