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酷党人(第17/38页)
“那个阿尔奇·斯温登怎么样?”一个弟兄问道。
“那个老不死的已经变卖了自己的产业并离开这里了,他还给我们留下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他宁可在纽约做一个自由的清道夫,也不想在这里做一个被勒索的矿主!我们是在他逃走之后才接到的这张便条,我想他大概再也不敢在这个山谷里出现了。”
桌子的另一端忽然站起来一个人,他年纪不小了,面容慈祥,长着一双浓重的眉毛。“司库先生,”他问道,“我想知道,这个被我们赶跑了的人的矿产,是被谁给买下了?”
“是被矿业总公司买下了。”
“那么,你还记得去年的托德曼和李氏的矿山又是被谁买下的呢?”
“也是矿业总公司。”
“范德尔铁矿、舒曼铁矿、曼森铁矿以及阿特任德铁矿,这几个铁矿好像最近都出让了,它们都是被谁买去的呢?”
“你刚才提到的这些铁矿都被西吉尔默顿矿业总公司买走了。”
“我有点搞不懂,莫里斯兄弟”麦金蒂说道,“他们又不能把矿业从这个地方带走,那么,谁买走它们跟我们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尊敬的身主,请容我直言,我认为这跟我们的确有着不小的关系。你仔细想想看,在过去的十多年里面,我们这里其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已经逐渐地把所有的小业主全都赶走了,把这些人都赶走之后的结果就是这里的大型公司越来越多。这些公司在费城或者纽约都有着他们自己的董事会,他们并不理会我们的恫吓和勒索。虽然我们能赶走他们在本地的工头,但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被派来这里取代他们,而我们的形势就会越来越糟糕。现在回头想想,其实那些小业主对我们是构不成什么危害的,因为他们手中无钱又无势。所以,我们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地压榨他们,他们就能一直这样生存下去。大公司就不同了,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妨碍了他们的利益的话,我想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把我们摧毁掉,那样就不妙了。”
听完这一段话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之前他们一味地压榨那些小业主,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报应。现在他们听完了莫里斯的想法,都觉得有点灰心丧气。
“所以,我奉劝诸位,”莫里斯继续说道,“以后对那些小的资本家请不要那么做了。如果有一天他们全都离开了这里,那我们也就该散伙了。”
很显然,在这种场合里,实话是不太受欢迎的。莫里斯说完这席话,有人就在下面高声反驳了起来。麦金蒂皱着眉头站起身来。
“亲爱的莫里斯兄弟,”麦金蒂说道,“你总是四处报丧。我想,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在美国就没有能挡得住我们的力量。可别忘了,我们经常会在法庭上跟人较劲,如果那些大公司发现了这一点的话,他们会逐渐觉察出来,乖乖付款会比跟我们斗争容易得多。现在,弟兄们,”麦金蒂把他的平顶绒帽摘了下来,“今天晚上的会议就告一段落吧,还有一件小事需要重申一下:现在是你们举杯痛饮、尽情享乐的时候了。”
我们必须承认,人类的本性有时候的确是相当奇怪的。这是一些把杀人当成家常便饭的人,他们杀人如麻,心冷如冰,但是,每当他们听到那些温暖、煽情的音乐的时候,也会异常感动。麦克默多有一副优美的男高音歌喉,如果说他之前还没能打动会中的所有兄弟的话,那么在他唱“在亚兰河两岸”和“玛丽,我坐在篱垣上”的时候,却使他们深陷在其中,再也抑制不住对这个年轻人产生好感了。
就在这天晚上,这名新会员迅速地脱颖而出,使自己成为弟兄中最受欢迎的一个。然而,如果想要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自由人会会员,除了这些小把戏之外,还需要有一些特殊的气质,而这个晚上还没完全过去的时候,麦克默多就已经被人说成是气质的典范了。酒过三巡之后,人们已经有点醉了,这时候,身主又站起来对大家讲话。